第一百四十三章
��声势最为煊赫。不但坐拥十万精兵,更戍守西海沿子这等膏腴之地,正可谓是羽翼丰满。说句不当的话,倘若一时有个不满想要揭竿而起,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因此朝廷也最为忌惮南安郡王这一脉。那会儿南安王府气运正旺,阖家上下皆以此为荣。这会子陡闻噩耗,府里的男丁女眷才知道慌了。深悔往日行事太过嚣张扎了人的眼。待到西海沿子的驰报并藩国的国书一同入京之后,南安太妃更是急忙入宫寻太妃太嫔们求情,生怕圣人铁石心肠,存了借刀杀人之心对南安郡王不管不顾。

  南安太妃甚至在私底下怀疑,这次南安郡王带兵领战却中了埋伏兵败被俘乃是圣人从中作梗。要不然怎么南安郡王在西海沿子多年无事,偏偏在朝廷想要削藩之后就出了事呢?

  南安太妃越想越不安心,又不敢将心中揣测说与人听。只好趁早入宫寻太上皇老太妃们求情。然本朝有制后宫不得干政,宫中的老太妃老太嫔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得陪着南安太妃哭了一回。

  老圣人听不得这些个后宫女眷哭哭啼啼的事儿,索性避了开去。跑到上书房看儿孙们读书。

  圣人的脚还没踏进后宫,便有各处的耳报神传来消息。圣人闻言莞尔,登时吩咐轿辇摆驾上书房。父子两圣人陪着儿孙们读了一回书,考校了一回学问,方才转步进了御花园。

  春寒料峭,园中百花凋敝,唯有簇簇寒梅傲雪迎霜。一阵冷风扑面,缕缕幽香萦绕鼻端,叫人为之一振。

  父子两个说闲话儿似的提起了南安郡王兵败被俘的事儿,太上皇因问朝廷意欲如何处理此事。圣人便将朝中百官群情激昂纷纷主战的意思说了,当然也没忘提及朝廷担忧南安郡王安危之事。

  老圣人轻笑出声,慢悠悠说道:“民间有句话叫做文死谏,武死战,本属应当。可惜什么事情但凡跟朝政党争牵扯起来,就变了味儿了。”

  顿了顿,老圣人又笑道:“昔年南安郡王与老祖宗一同打天下,雄姿英发所向披靡,何等英勇。如今儿孙不宵啊!”

  圣人扶着老圣人的胳膊缓缓往前走,没有说话。

  老圣人便说道:“朝廷早有削藩之意。现如今南安郡王兵败被俘,那些个文官武将嘴上不说,私底下也必定议论纷纷,都观望着呢。南安郡王虽不成器,其祖上到底是替朝廷建过功的。况且他又是因战被俘……能让他回来就叫他回来罢,总不能叫外头议论朝廷刻薄寡恩。”

  反正南安郡王这回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即便是被赎回朝,恐怕也没有颜面再掌西海兵权了。

  既然如此,朝廷也用不着把事情做绝了。

  圣人闻言沉默了一回,方才问道:“父皇的意思……是想答应和亲?可宫中并无适龄的公主——”

  即便是有,他也舍不得拿自己的女儿去填南安郡王的坑。至于效仿汉唐时期随便封个宫女为公主糊弄人的事情,圣人也没想过。盖因自本朝建朝以来,吏治清明,军备强悍,一直效仿前明“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之策,圣人年富力强刚刚继位,更不想因这些微末之事败坏了自己的清名。

  要不是南安郡王之事牵扯甚广,圣人恨不得直接摔了那番邦小国递来的国书,钦点兵将挥师西海,直捣其王庭。

  太上皇笑眯眯地看了儿子一眼,随口说道:“春寒料峭,这天色瞧着和暖,风地里站久了,还是觉得寒浸浸的。咱们也回去罢。”

  圣人见状,心中恍然,遂住口不谈此事。仍旧扶着老圣人回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