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半句
;他看着厨房和阳台交界的某处虚空,正发着呆。

  自打他们搬进来,盛望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放松。

  江鸥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这种放松绝不会是因为自己,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盛望习惯于这样盘腿坐在沙发一角,长久地等着什么人。

  江鸥脚步顿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了。

  还是江添余光瞥到她,抬起了头。

  他垂下拿书的手,问道:“好了?”

  “嗯。”江鸥这才又抬起脚,搅着蜂蜜水走过去。

  长柄匙磕在玻璃杯璧上,发出叮当轻响。盛望终于从长久的呆坐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眼底是红的。

  就连江添都有些错愕。

  “小望?”江鸥轻声叫了一句。

  盛望匆匆垂下眼。他穿上拖鞋,拎着书包和那袋药咕咕哝哝地说:“我很困,先上去了。”

  “诶?”江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已经上了楼梯,脚步声忽轻忽重延伸进房间里,接着门锁咔哒一响,没了动静。

  江鸥端着杯子,片刻之后叹了口气:“估计想妈妈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江添才从楼梯那边收回目光,他嘴唇动了一下,却没什么也没说。

  “但是蜂蜜水还是要喝的呀,不解酒明早起来有他难受的。”江鸥嘀咕着,“要不我给他拿上去吧。”

  但她又有些迟疑。

  这个年纪的男生格外在意自我空间,总试着把自己和长辈分割开。门不能随意进,东西不能随便碰,楼上楼下是两个独立的世界。

  她正发着愁,手里的杯子就被人拿走了。

  江添端着玻璃杯,把书包挎在肩上:“我给他,你去睡觉。”

  盛望换了个地方盘着。

  他坐在床上,盯着敞开的书包和装药的塑料袋看了很久,想不起来自己要干嘛了。

  就在他盘到腿麻的时候,有东西贴着腿震了一下。

  盛望消化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微信上多了一条新消息。

  江添:。

  盛望按着发送键,懒腔懒调地说:干嘛——

  他怀疑对方在确认他是不是活着。

  很快,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江添:门锁没?

  罐装:“没有——”

  江添:那我进了。

  盛望:“?”

  他盯着聊天界面,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敲了一下卧室门,然后拧开锁进来了。

  这应该是江添第一次进这间卧室,但他没有左右张望,没有好奇屋内布置,只径直走到床边,把玻璃杯搁在了床头柜上。

  “把这喝了。”江添说。

  也许是夜深了周遭太安静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他嗓音很低,却能清晰地听出音色中轻轧而过的颗粒。

  盛望揉了一下右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