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素心空,梦碎月痕深(四)
  他撑着额,无力般闭上眼,唇角已弯出涩极的苦笑。

  身为呼风唤雨任性妄为的魔界之主,他行事甚少为他人考虑。若非如此惨烈的失去,他绝计不会懂得其中的苦楚。

  我想,他的确喜欢母亲植。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懂得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堕。

  再走到那幅画前,我去抚母亲写的那两行诗。

  “素心爱云水,细语凌波行。笑解尘缨处,沧浪无限清。”

  她那样坦然地说她爱他,想来凝眸含情看向他时,也该是满心快活满怀幸福的。

  于是,就这样吧!

  五年夫妻一场,换她灰飞烟灭,换他一世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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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欲走出这流溢着往事沧桑的昏黄屋子时,陌天行忽叫住了我。

  “菱角儿!”

  我顿住身。

  只听他淡淡道:“我不小心失去了你母亲,绝不能再让你出事。逆天抗命又怎样?若天不放你,我捅了这天;若命不饶你,我收了这命!”

  我悚然。

  骄狂,恣肆,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果然是魔界之主。

  但缓缓走回卧房里,我心头莫名地萦过一丝暖意。

  白狼瞅见陌天行离去,才敢从旁边的灌木丛钻出来,抖抖浑身的碎叶细屑,一气奔到我身边说道:“姑娘,你和魔帝吵架了?怎么把他气得跟死了娘老子似的?”

  我道:“娘老子死了他未必会气,想留的人再回不来他才会郁闷。”

  白狼眼睛亮了亮,“他一定也想留住姑娘吧?想留住姑娘,至少得千方百计救活姑娘。”

  他思量道:“姑娘,虽然这魔帝很讨人嫌,但以老狼在尘世跌摸滚爬几十年的见识来看,你还是别得罪他的好。若有机会,说几句好话哄他欢喜也使得。听闻魔界的定极长老、微果长老这次出门,正是为了姑娘之事。”

  我叹道:“他的确挺讨人嫌。不过魔么,大约都挺讨人嫌吧!”

  白狼道:“那可未必。我瞧着一夕便挺可怜,陌潇潇更可怜,而咱们姑娘……咱们姑娘如果是魔,就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可爱的魔了!”

  难得近来白狼越来越善解人意,从前我的自吹自擂总会引来他的呕吐和白眼,如今能耐着性子赞我美丽可爱,我不得不哈哈笑上几声,以示喜悦及欣慰之情。

  虽然从前是仙,现在是魔,但我还是我。

  我还是叶菱。

  就像景予还是景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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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便见到了定极、微果二长老,是一对夫妻,都是衣袂翩然,容色清隽,模样慈和,乍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原来修魔者并不都是凶神恶煞模样,正如修仙者也有梨渊那等模样和行事一样阴毒的妇人。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有时候陌潇潇身上看来不但没有魔气,而且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