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阙
>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他笑笑,眼角的皱纹愈加深刻。

  “姮不说为父也是知晓。”父亲拿起水盏浅抿一口,缓缓道:“为父不常与你一起,你自幼跟随母亲,自然也更爱母亲,可对?”

  言语之间带着浓浓的伤感,与自己所熟悉的父亲竟似判若两人。

  我望着他,好一会,轻声道:“君父可出此言?”

  父亲却调整一下坐姿,自嘲地挥挥手:“勿惊,人老了便总爱胡言乱语。为父方才见了姮如今模样,忽然想起了当年娶你母亲的时候。”说着,他看着我,呵呵地笑了起来:“为父有时觉得你与你母亲有那么几分相像,可看仔细些,却又觉不像了。姮,你说可是为父又糊涂了?”

  我一怔,想了想,抿抿唇:“以前也曾有人这么说过。”

  “哦?”父亲讶然问:“何人?”

  我望着他,片刻,微微垂下眼帘:“姮忘了。”

  父亲看着我,没有追问。良久,他缓缓地说:“姮,为父近来常梦见你母亲。”

  我抬眼。

  父亲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眼睛望着堂外:“她还是以前的模样,来到我跟前,却看着我不说话。我欲上前问她去了何处,为何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却怎么也走不近她……”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似带着无限的落寞,我的脑海中浮起母亲临走时的目光,心中忽而一酸。

  “姮,”父亲看向我,笑笑:“为父常想,你母亲必是想我了。两月之后,你母亲嘱咐之事,为父已件件做好,也该放心去见她了。”

  酸涩突然涌上眼眶,水汽迷住了视线。

  我望着父亲,喉咙哽咽着,泪水已经淌满了脸颊。

  “……君主一心一意,终是如愿。二人从此结为夫妇,生儿育女。”心底似有一个声音在缥缈回响。

  “而后呢?”

  “而后?”那人浅笑:“而后,梦就醒了……”

  *

  锦衣层层地加在身上,公宫的乐声隐隐传来,方才寺人跑来说,姬舆和迎亲的队伍已经在过了国境上的封林了。

  我静立在镜前,摆开双臂,由着宫人替我仔细结带。只见镜中里面的人云鬓高绾,氤氲的光泽中,衣裳上的纹饰如流云般绮丽。

  旁边的世妇打开装首饰的匣子,从里面取出几支玉笄,比对着,似乎在考虑给我簪上哪支。

  “取那支。”我说,指指镜台上的一只小匣。

  世妇应诺,将它拿起打开,翻开层层丝绢,里面放着一只精致的角簪。

  她询问地看向我。

  我颔首,把角簪接过来,抬手,轻轻地插入发间。簪首上的蟠螭纹与乌发相称,如云朵般洁白。

  丘仔细检查一遍,将我上下打量,忽而据举袖擦了擦眼角。待放下,她却啧啧笑道:“君主妆扮起来真无人可及,只怕稍后那庙堂上的神灵见了,果真不暇其他。”

  宫人们低声笑起来,我看向丘,喉头却涩涩的,无言地拉过她的手。

  丘年纪大了,天寒地冻,又车马劳顿,我实在不敢放心,只好让她留在杞国。以前我出门,总会安慰她说,将来若天气好些,道路好走了,我就带她去哪里去哪里。丘听了,脸上总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