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观戏
个故事的时候,还是桐乡的一个小姑娘,那时候年纪小,并不会跟着落泪,只是一味的愤概九儿遭遇的不公。还对薛昭说若是自己,晓得了自己的枕边人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绝不会自绝于秀才门前,而是拿着刀与秀才同归于尽。薛昭当时还说:“到那时,你定然会舍不得。”

  她嗤之以鼻,有何舍不得的,不过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白眼狼。故事里的九儿居然还会念着过去的好,也不知是不是杜撰这个故事的人没能想明白,出了错处。

  那时候的她想不明白,却没料到,许多年后,这个故事像是翻版似的,重新刻印在她生命里。她成了另一个九儿。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谎言、背叛、流言和伤害充斥着最后的时光。

  但有一件事从头到尾她也没变过,便是如今,再次问她,她还是可以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当对方选择背叛的时候,就是将过去的情谊全都挥剑斩了干净。旁人不在乎的东西,自己却小心翼翼保存,那不叫善良,叫轻贱。

  她决不让人看轻自己。

  台上的小桃红,称九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夫君,然而夫君却避而不认,小生唱道:“并非是我不将你认,怕的是一步走错,祸临身。”

  小九儿:“说什么一步走错,祸临身,分明是你得了新人,忘旧恩。

  想当初在均州读书求学问,妻为你堂前行孝奉双亲,

  大比年送你赶考把京进,临别时千言万语嘱夫君

  嘱咐你中与不中早回转,须知道爹娘年迈儿女连心

  谁料你一去三年无音信,湖广大旱饿死双亲

  爹娘死后难埋殡,携带儿女将你寻

  夫妻恩情你全不念,亲生儿女你不亲

  手拍胸膛想一想,难道说你是铁打的心。”

  台上的人唱的泣涕连连,姜梨听得心如刀绞。唱词种种,实在很难不让她想到自己。就如九儿怎么也不明白,她什么也没做错,什么都做的很好,丈夫为何要遮掩对待自己。姜梨也很想问问沈玉容,荣华富贵真的有那么好,好到连人性都可以抛弃,什么都不要吗?

  更何况,还有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出世到世上,就葬身于这场肮脏的阴谋。沈玉容在牺牲他的时候,有没有一丝迟疑,知道这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吗?

  姜梨不敢往下想。

  另一边,也一直看戏的陆玑突然出声道:“喏,姜二小姐看的很仔细。”

  三人都朝姜梨看去。

  姜梨侧身对着她们,眼眸垂的很低,却是错也不错的盯着台下的人,显然看的很仔细。仔细去看,就能看到她紧紧抓着二楼台上的雕栏边缘,手上骨节都发白,抓的用力。

  她是沉迷到戏中去了。

  “这有什么?”孔六不以为然,“姜二小姐嫉恶如仇,又善恶分明,这出戏讲得憋屈死了,听的人都生气,姜二小姐为戏所感,听得投入点,很正常嘛。”

  “为这出戏听得入迷有所波动很正常,”陆玑笑眯眯道:“但这可是姜二小姐啊。”

  姜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似乎随时都是微笑着的,便是不笑的时候,也是温和如一汪溪水,平静而和缓,几乎看不到她大怒或是大急的时候。这样的性子在有些人身上是不温不火,但在姜二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