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第十夜.血色鸟
>   我知道,你一定会难过,你一定不会原谅我。还有很多事情我没有对你讲。

  其实我很害怕,很想要抱一个人,但是我是不能抱他的。

  你在哪里?

  《十二月九号阴摄氏十五度冷》

  ──我好害怕,好想见你。你在哪里?

  那个人有病。我看过他的捐血卡,我以为他是干净的。

  他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我有了病有了病有了病有了病有了病有了病有了病。

  好痒。好痒。好痒。《十二月九号阴摄氏十四度冷》

  ──我今天已经擦了药。会不会好一点?

  我流血了。

  昨天,我的皮肤上,起了一种鸡皮疙瘩。刚开始,只是很痒。对不起,我一直忍不住要抓。我流血了。

  今天,我用掉了整条药膏,我觉得自己好臭。

  我一直躲在厕所里,不敢让任何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尤其不敢让你看见。

  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我拿起铁锤,敲碎了所有的镜子。

  这里是我们家吗?为什么变得又黑又冷?《十二月十号阴摄氏十三度冷》

  ──我去了医院。我不能不去了。

  我变成不是我。

  那些疙瘩一直在滴脓、流血,我已经擦了一条药膏了,没有用。我一边哭,一边抓。最后,当我把这块鸡皮抓烂的时候,我长出了羽毛。

  是鲜血色的羽毛,很漂亮。

  如果我变成了一只鸟,你会不会不要我?

  我不知道不是我是谁。我不知道不是我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打过一通电话给你?

  你听到了吗?

  ************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我合上日记。

  读完祯的日记,我知道她是痛苦的。在黑暗里,我无可自抑地想像她孤单的翻滚、恐惧、拚命挠爬自己的皮肤的画面、竭力呼喊我的名字的时刻。我甚至想像过烈性的她用刀子刺进自己的动脉、或是绝望地试图刮除自己腐臭的人皮。当这些画面一一占据我的脑海,我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愤怒萎缩下垂,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自责。

  祯在哪里?医院……医院,我去翻空了的药膏条,找到了一个纸袋,上面写了医院的名字。

  我去了医院。我去见过了好几位皮肤科的医师,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病患。不是皮肤科,那会是什么?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我去了泌尿科。主治医师很多,但女医师只有一位。

  “前阵子,是不是有一个女人得了皮肤病,你给了她这种药膏。”我问医师。她没有看我,淡淡地说:“这是病人的资料。我取得她的同意书,即使是配偶,也不能泄漏。”

  “医生,人命关天,我只想救我老婆。”我压抑自己的怒气,勉强跟她说。

  “无可奉告。”她站起来。“下一位。”

  “她只托我转告你,她把礼物放在三楼男厕的最里面那间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