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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吉祥”。买来的六个,户籍已经落在李府,心甘情愿跟状元郎一个姓。两个丫鬟唤做“歌曲”,两个小厮唤作“文章”。两个厨娘,子释要管人叫“饕餮”,遭到弟妹严厉指责。子周从内容上进行批判,子归则着眼于形式:“好不好听且不说,那么多笔画,认和写都麻烦,叫他们学到哪年月去?”最后妥协成“味道”,一个叫“味娘”,一个叫“道娘”。

  陪大哥站着,子周说起八月十五看灯会的事。

  子释道:“好啊。许久不出门,逛逛也好。”

  沉默一会儿,子周终究没忍住:“前方局势如此紧张,宫中朝野,奢靡之风反而愈演愈烈——”觉得说了也白说,徒增烦恼,又停口。

  子释知道弟弟一直闷闷不乐。这根由兄妹三人都明白,却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疙瘩。事关理想追求,不是三言两语讲道理就可以讲通的。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若无其事波澜不兴,何况天生圣门弟子,怀瑾握瑜热心入世的李子周?只能靠时间慢慢磨,用形势缓缓逼,终有不得不做出抉择的一刻。也许披肝沥胆孤注一掷,也许仰天大笑飘然离开。这么多日子自己锲而不舍滴水穿石,效果总是有的。只不过,最后的决定权,终归在当事人手里。即使是兄长,也无法代替……

  兄弟俩一前一后到了前院书房。《诗礼会要》补校工程三月前已经完成,子释每天就在这里看几页闲书打发时间。小歌送了茶进来,子周叫她退下,想一想,对大哥道:“我最近……跟蔡老翻拣一批从前的折子草诏,听来一件旧案。”

  原则上讲,守藏司接触到的东西决不能随便泄露,即使家人也不行。子周打小有原则,何况子释也从不过问,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大哥汇报工作上的具体内容。子释心知定是令他如鲠在喉之事,实在憋得难受。于是放下茶盅,端坐倾听。

  “凤栖五年威武将军谢昇“谋逆”案,大哥听说过没有?”

  子释心头大震。暗中稳了稳,喝口茶,才道:“略有耳闻。听说他私开边贸,勾结异族,攫取重利,最后被御史台定为“谋逆”。”

  “那大哥知不知道,谢将军已经平反了呢?”

  “你说什么?!”子释猛地站起来。滚热的茶水洒在手上,浑然不觉。

  “大哥!”子周吃惊。瞧见子释手背红了一大片,赶紧冲出去拿了烫伤膏来。所幸并不严重,很快处理妥当,兄弟俩重新坐下说话。

  子周看着大哥,等一个解释。

  子释却道:“你先把平反的事给我仔细说说。”

  “平反的诏书,是凤栖十二年底下的。听蔡老说,当时西戎兵已经入关,直逼銎阳。朝里很多人忽然想起谢将军在冷月关守了十五年,时有边衅,却安然无恙。若没有他生前从其他几个蛮族手里采买的大批良马弓箭,威武军只怕更无还手之力。恰在此时,一个军中小吏呈上了偷藏多年的谢将军遗奏。遗奏中痛陈西戎狼子野心,异动频频,而威武军粮饷短缺,处处艰难……据说朝中上下,看了那封奏折,无不落泪……

  “最后皇上命理方司重新调查,结果证明谢将军满腔精忠报国之心,或有事急从权之举,绝无贰心谋逆之实。朝廷于是下诏给谢昇将军平反,罢了刚刚升任秘书副丞的原兵部尚书朱高轩大人,罢了已经调任京兆尹的原右谏议大夫范明堂大人,又黜了几个当初经手此事的御史,其他因此牵连罢免降黜的官员多达数十人。”

  仿佛被某种力量压迫着似的,子周长吸一口气,接着道:“还有,左相徐慜之大人当年曾一力主张对谢将军严查严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