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文夫
  话说玉莹和裘东幽会回去后,被雪平逮了个正着。

  玉莹瞪了一眼低着头擦桌子的诗瑶,认为是她告的密,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东西!别以为你干净到哪里去了,雪峰在时,和他眉来眼去当我不知道呢!我不过去县里买包香粉,就巴巴地跑去跟雪平告状献殷勤!“

  这一年来,玉莹的性子转了180度大弯,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弄得全家鸡飞狗跳,白白叫人看笑话,况且是自己辜负她在先,她愿意骂就让她骂个够好了。他已经累了,打算寻个机会把那个小日本弄死,以绝后患。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您消消气,喝口水!“雪平满脸堆笑,亲自递茶倒水。

  “这才像话!“要是以往,玉莹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深知雪平的为人,心口不一,那时候,她爱他,所以渴望征服他,让他的人和心都顺从自己,天底下所有的男女吵架越吵越难以场的缘由大抵如此。

  诗瑶了盆子去厨房,孙叔正弯着腰掏灶膛里的柴灰,见她声音低哑,像刚哭过一般。这个可怜的女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的第一桩婚事也是自己做的媒,别人都说诗瑶是丧门星,一脸克夫相,谁惹谁倒霉,他只是不信,梁板根视若珍宝的女儿,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走到今天的地步,不完全是因为命运的捉弄,背后定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不过,他说得最多的仍是那句“嫁到林家来,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他人,哭有什么用?”

  诗瑶明白他的心意,不敢反驳,也不愿当着他的面哭。

  “我那外侄后来没找过你?“孙伯随口问她。

  诗瑶摇摇头。

  “他丢下张老爷到省城念书去了,至今渺无音讯,外面走日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孙伯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诗瑶无话可接。

  “也不知道雪峰怎么样了,以前就闹着要去当兵,我们江阴有句老话叫,好崽不当兵,好铁不打钉。鬼子的武器厉害着呢,追着人打,躲都躲不掉。你要是当初愿意嫁给他,说不定这小子肯老老实实留在江阴。“孙伯满脸遗憾。

  诗瑶低着头沉默不语。

  接着孙伯又把以前雪峰为她和邵华打架,去鞋店订皮鞋这些往事一一说给她听。

  沙城某处别墅

  裘东和两名男子跪坐在天井边喝茶。叁人聊完战事便把话题扯到女人身上。

  “文夫,你上次偶遇的姑娘可有音讯了?“裘东关切地问。

  叫文夫的日本男子身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眉毛整齐平缓,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红润,面如圆月,最吸引人的要数那一双眼睛,如同婴儿般纯净明亮,不缔世事。

  “很惭愧,从那以后我去过江阴多次,却再也没遇见过!“佐藤文夫说这话时,脸上露出少年有的矜持和羞涩。

  “那姑娘有何体貌特征,在下若有缘遇见,定将阁下的一番心意转达给她。“裘东弯腰为他斟茶水。

  “多谢裘先生好意,我想亲自找到她,更有意义!“佐藤文夫打断他的话,裘东为人阴险毒辣,他哪里敢让心爱的姑娘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井下大佐昨日发来电报,做了下一步的战斗指示,你有何高见?”沉默许久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了,这人便是天皇亲信,南下作战部队的督查官佐藤一郎,也是佐藤文夫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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