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只是脸部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太阳穴处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让黎挚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前的画面也蒙上一层雾气般看不真切。

  桌上传来两声冰冷的滴滴,黎挚这才注意到那里放着一个信号屏蔽器,对面的人敲了敲桌子,探身,露出下半张毫无笑意的脸。

  抱歉,但你目前还不能回来。

  黎挚看见那人刚冒头的胡茬,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对面的人却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目前你是最好的那个选择,cop很需要你。

  耳鸣的严重程度总算减轻了些,黎挚这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却异常坚定:

  可我也是人。

  那人上半身前倾,伸手在黎挚的肩头握了握,可黎挚依旧没能看清他的脸,只听见沉稳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时候,人也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

  是我。

  你们选择牺牲的东西,是我,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没人记得,更没人在乎。

  我答应,下次再见时,我们不会坐在对立面。

  黎挚沉默不语,可控制着意识的他却非常清晰地知道,对面的人在说谎,不该抱有任何期待与幻想。

  可是他听见自己说:好。

  黎挚想去看那人的脸,可是一抬眼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最后集中在他的脑中。

  这是他的记忆,真实,鲜活。

  再一眨眼,对面的人穿着变了,场景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连那人所处的位置都没变,桌上的屏蔽器还闪着光。

  刚刚是长袖长裤的迷彩服,这会儿却变成了一件短袖,手背处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黎挚感受到脖子上戴着什么,低头就看见了微弱的红光。

  电子项圈。

  不认。他听见自己说。

  对面的人像是沧桑了很多,连声音也带着嘶哑,像刚刚抽完了一整包烟,小黎,我尽力了。

  听见这语气,黎挚突然觉得自己像病房外等待的家属,听见医生摇头叹息的轻声审判。

  不同的是,黎挚听见的审判是对他自己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黎挚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就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托词,也清楚这只是托词。

  黎挚想问男人,他们是不是选择抛掉这颗子,可又觉得矫情,话到嘴边又尽数吞了回去。

  我上次告诉你是最后一次,这次也是一样的话。小黎,计划就要收尾了,这是最后一次,还需要你。

  黎挚沉默半晌,最后溢出一声轻笑,抬眸看向对面,好。

  他记得自己拿刀抵着男人脖子,却听见男人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这次结束,我一定会想办法。

  其实黎挚很清楚,决定权并不在男人手里。

  这次结束,也许也是他的结束。

  这也是他的记忆,也就是说,他现在是陷入了一段回忆,以第一人称视角,却无法干预。这个认知让黎挚有些头疼,他的身体需要休息,可大脑却不得不高速运转,像个开关坏掉的机器,随时可能因为过载而烧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