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盐 第152节
��但他这段日子似乎有心事,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好几次悄悄起床离开卧室,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回屋。

  我睡得浅,能意识到他下床,甚至隐约听到他到外面打电话,不知在忙什么。

  如此不眠不休,他的精神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就连切菜时也心不在焉,差点伤到自己。我忍无可忍,好不容易哄人去午休,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黄先生椅子没修完,宋城的车已沿山路驶到院外不远处。

  我听到声音,出院子迎他:“回来了?”

  “嗯。”他下车时脸色有些难看,见了我,顿时温和不少,“没买着和卧室里其他家具配套的。”

  我说:“不着急,大不了叫人定做。”

  他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装作没留心,说:“黄哥在修旧的那把,他说问题不大,花点功夫能弄好。我调了几种馅儿,中午咱们包饺子。”

  宋城没再说什么,恢复了平常温和从容的表情:“嗯。多包点,留黄哥吃个午饭。”

  我睨他一眼:“我不是傻子!这种人情世故还用你教。”

  他就笑了,眉眼弯弯:“嗯,我家俊彦真聪明。”

  不和谐的插曲被轻轻揭过。

  所有即将发生的不幸俱有预兆。

  比如一次不该出席的聚会,一个无意间造就的误会,一瓶锁在抽屉深处的安眠药。

  又比如,一场失败的官司。

  陆长柏提出上诉。

  这天晚上宋城搂着我,我们俩靠在床头看节目,时不时说上两句。朝夕相处,我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沉郁心情,只是若无其事地等待,等焦躁的气球涨满,等平静假象被戳破的刹那。

  但等这个消息真的落在我耳里时,我的第一反应却是:能让这老狐狸在短时间一败涂地,陆惊帆最终还是出庭作证了。

  脑海中闪过那个阴天的场景,青灰色的烟雾在我们之间弥漫,他的唇那么冷。

  “俊彦,你在想什么?”

  我笑了下:“我们在这儿住着,不就是为了离以前的事远点吗?怎么突然说这个?”

  宋城却没有笑:“陆长柏是你父亲,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他顿了顿,低声道:“据我所知,和他对上的是杨沉。”

  “所以呢?”我坐直身体,回头望他,“你在暗示什么?”

  宋城的眼睛凝视着我,琥珀色的瞳仁折射出电视屏幕的光,某个瞬间,仿佛有寒芒闪过:“我想问,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我当然得答没有——傻子才会承认。

  然而,这件事的核心并不在于如何说。

  因为一旦他认定我参与其中,即使我声泪俱下地否认,也顶多是多费点泪水,外加给自己添一个撒谎精的名头。

  宋城在我面前总是言笑晏晏,但他也能戴上无懈可击的面具,七情六欲不上脸,令我看不出真实想法。

  不清楚对方底细时,人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不自觉露出破绽。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知道他迟早有这一问。

  于是我反问道:“我为什么和这件事有关系?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