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川(中)
�风见他换了装扮,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酬梦引着他对荷风介绍道:“这就是你那位恩公。”

  酬梦见这二人却只互相看着也不行礼,脸上的笑渐渐冷了,默默挪到易宵身边靠着,天黑得太早,灯太亮,盖住了星光。

  荷风敛袂道福,白崂也回了礼,两人都有些无措,只呆呆站着,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再度相遇却并不觉陌生,倒像是许久未见的旧友。酬梦看着这二人,想到了自己生日那晚的裴淮。她有些错乱,却呆望着远方。

  荷风简单为上次的事道了谢,白崂显然不擅长应付美人的示好,笑声很干。酬梦听得出来,易宵也是,他看向她,栩栩还没醉,她依旧是酬梦,是平正侯世子。

  “酬梦,哥哥都要被他们灌死了,你怎么还躲懒!”治茗跌跌撞撞来扯酬梦入席,白崂下意识把她挡在身后,治茗瞧他面生,却站不稳,抓着白崂的胳膊问道:“阁下是?”

  他抬臂一甩,酬梦忙扶了上去,“这是我哥哥——走罢,我来解你的困。”

  “怎么到处都是你哥哥,酬梦啊,你那什么表哥可是害苦了我,文尚书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疼,我倒成了个假儿子,人嫌狗不待见的。”

  “狄修么?”

  “可不就是狄顺君,今儿也高中了,你来时没遇见?他非要沉沉,我给抢了来,爹给他无所谓,女人可不行!”

  酬梦冷哼,“我跟他可不熟,人家进士老爷可不是我这种纨绔攀得上的。”

  治茗冲白崂招了招手,“你这哥哥一张冷脸看着倒比那个到处卖笑的顺眼,怎么不叫过来一起吃一杯?”

  酬梦扶他坐下,“有我帮你就成了,今儿行的什么令啊?”

  “这群人还能行令?”他把骰盅重重放下,“这就是令官。”

  他们这并不是比大小,而是摇到谁就是谁喝,酬梦今日并没有喝酒的兴致,可越是这样,那酒越来找她。白崂虽大概知道她的量,却看她被灌得厉害,也顾不上跟荷风说话,赶去解她的围。

  荷风话刚说到一半,此刻也讪讪的,从荷包里取了颗丸药和水送了进去,易宵道:“姑娘现吃的是什么药?”

  “我每至春日总要发咳疾,这是清肺的,不过我的大小毛病也不少,吃的药丸子比饭多,所以也就不像别的姐妹能上桌陪酒。”

  “怪不得酬梦一定要撮合你我,原来是同病相怜。”

  “原来如此——只是你二人既相熟至此,他如何不知郎君心上有人了?”

  “某心中只有风月并无佳人,姑娘误会了。”易宵说完,朝她行了一礼,便独自回去了。

  酬梦这还是第一次见白崂饮酒,却只喝了两杯,那脸上的红已经遮不住了。众人酒酣耳热,四散在屋子里,荷风这才登场,挨个问询关心,谈天玩笑。

  酬梦见少湖已经离了席,易宵也不在,想问问荷风他的去向,可治茗醉倒了,抱着她嚎啕大哭。他的酒品不好,酬梦是习惯了的,只一手揽着他敷衍着,另一手夹些小菜佐酒自饮。

  白崂托着头坐在她身边,他脸上挂着笑,语气软绵绵的:“这还是头一回,这么在人前陪在你身边。”

  “你今儿着实吓了我一跳,万一少湖哥哥跟阿翁说了,你又要挨打。”

  “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他挪了挪椅子,手藏在桌下往酬梦两腿中间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