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颠倒晨昏(完)
p; “奶奶,您满意了吗?”他轻声问。

  赵秋益张口喊了声“如意”,她想说自己做的一起是为了他好,为了大家都好,但是看着如意的模样,不知怎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如意笑了笑,笑容莫名有些悲哀:“您一直叫我如意,您究竟是希望我万事如意,还是希望周游这个人,他的思想,他的言行,都严丝合缝如你的意?为此,连他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不在乎。”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赵秋益睁大了眼,几乎懵了:“你在说什么啊如意!难道我对你的疼爱是假的吗?我带你去上课,给你请名师,为了教导你竭尽了心力,小时候你生病要人照顾,你妈妈身体又不好,都是我在你床边整晚整晚地熬,每次也都是我让别人把你妈妈请去打牌看展,好把你接到院子里多吃点饭,我是你亲奶奶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哽咽了,茫然地摇着头:“我都做了些什么,会让你连我都怀疑?”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没人教过我这些,我自己去学,什么也学不到。”二十出头的如意好像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谢衍发给他的短信被删除,他想传递给谢衍的感情也被掐断。

  总是没赶上,总是来不及。

  他再次揉了揉眼,握着戒指盒离开了。赵秋益站了许久,连眼前的景色都不认识了,有偶然路过的学生向她恭敬地打招呼,她胡乱点点头,甚至想不起来应该说什么。

  赵秋益尽可以对如意和谢衍的感情不以为意,可是她无法忽视如意对她的怨怼。

  是的,怨怼。

  于是她又因着这份怨怼反思自己,越反思越迷茫,因迷茫而痛苦,短短几天就迅速病倒了。

  但她是小组的论文指导老师,离答辩不到一个月,学生每天都要找她指导论文,于是赵秋益不回家,就住在了学校,每天吃药硬撑,晚上难受的睡不觉着时就想,业障啊,真是业障,她折腾的谢衍写论文不顺,到最后是她撒不开这个手。

  终于勉强自己把论文带完,小组学生们一辩通过,录完分走出办公室她就打车去了医院,当天下午就进了病房。

  她病的浑浑噩噩,期间如意似乎来看过她,也似乎没有,每次睁开眼,只有老伴在她床边。

  来过不少看她的人,但都因担心影响她休息早早离开了,人群来来去去,他们的面容都是模糊的,门开了又关,赵秋益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可笑到荒诞。

  自己仿佛被前半生追逐着的东西远远抛弃了,曾经对她来说放弃是很轻易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所得一定比付出的更多。

  可是她看着眼前给她把粥吹凉的老伴时,难过地说:“我以为我为如意做的决定都是出于理性,可以让他过得更好,可是他居然一直在怨恨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伴叹着气:“如果我能回答你,或许就不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了。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讲,子弟都不能随心所欲地选择的。”

  如意的爷爷已经过了思考这种问题的年龄,而赵秋益似乎从这一刻才开始。

  会吗,赵秋益想,如意会不会像其他兄弟姐妹们一样明白,从出生起自己的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他怨恨自己的奶奶,其实是怨恨加诸于身的那些或硬或软,或明显或隐晦的条规,赵秋益是缩影,是具现出来的人格。

  所以在听说如意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和谢衍领了结婚证时,赵秋益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