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思念深深
p;「他……他不要我了吗?」我心里一痛,脑海闪过万千个坏结局,抓紧鹤顶红双臂,激动放声:「你告诉我,他到底去了哪里!」

  「王爷……暂时不能见王妃。」

  眼泪不知为何,扑簌簌落了下来。

  「唉呀……王妃,昨夜北疆牧民进犯,王爷领兵去了。王爷临走前不愿王妃为其担心,才下的封口令。」她扶住我有些不稳的身子,继续解释。「王妃,鹤顶红不知您对王爷有何误解,王爷昨夜接到军令,暴怒万分,他本欲抗旨不去,却念及王妃怀着身孕,若贸然抗旨,必当连累于您。」

  听她说蓝嗣瑛只是出兵去了,我双膝软跪在地,心里怨恨起军令来得不是时候。我想同他好好言明我的心意,他却不得不离开我身边。

  「王妃,也许王爷只是心里愧疚,不知如何面对您。」鹤顶红摇了摇头,「王爷虽是喜怒无常,却比任何人都要重视您。我们这些下属跟着他久了,只盼王爷能幸福。」

  鹤顶红满面担忧的将我扶起。

  「王妃,回去罢。您身子还未恢復,吹不得风。」

  蓝嗣瑛离开之后,我意兴阑珊,面对满桌佳餚亦提不起兴致。但想起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扒了两口饭。

  罗儷为了让我心情好些,特地请了戏班子,小院子里戏棚搭起,今儿上演的是《梅妃传》。

  闽地女子江氏采苹,工于诗文,能歌善舞,生得清新脱俗,品行孤傲高洁,一如冬雪中绽放的梅花。高力士奉旨选秀,见其姝容,带其回长安,唐明皇惊羡不已。

  因采苹喜爱梅花,玄宗赐号梅妃,造梅亭,圣宠持续十年。然而玄宗又得杨玉环,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深宫梅精孤傲,不愿争宠,久而久之,玄宗厌弃梅妃。

  梅妃独居冷宫,作文赋诗,仅盼能得明皇垂青,《楼东赋》、白玉笛,只换得一斛珠。梅妃心灰意冷,回诗一首《谢赐珍珠》。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綃;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安史之乱潼关破,梅妃保节自縊身亡,玄宗于马嵬坡縊死杨贵妃。节度使郭子仪戡定安史二军,迎玄宗回宫做上皇。

  一日上皇偶游梅亭,念起梅妃,伤感睡去,依稀见采苹翩翩而来,惊鸿一舞,提起前情,肝肠寸断。上皇一惊梦醒,唏嘘不已,梅妃一缕幽魂,已随落梅而去。

  旦角演起江采苹辛酸苦楚,唱那《谢赐珍珠》凄凉哀怨。我许是怀着身孕,内心不免多愁善感,见梅妃歷经圣宠又遭间置冷宫,不禁惆悵落下两行泪。

  「啊呀,小姐别哭!」罗儷手忙脚乱的递着绣帕,「只是齣戏而已,蓝嗣瑛会回来的!」

  他已经离开一个月有馀,我每次去信,他亦不见得理睬,就算有回音,也仅是寥寥数字。我不晓得是不是他仍在逃避我,又或者,他是真的厌弃我了。

  思及这处,戏也听不下去了,我摆了摆手,让戏班停下,扶着罗儷,回了房里。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涌上千言万语。然而他不在,这滔滔似江水的思念之情,又能与谁人道。

  我起了身,行至案前,摊开信纸,磨墨修书。

  「……今日听戏《梅妃传》,一如既往念起郎君,郎君归时未知,定是前线胶着,战况棘手,盼郎君自我保重。」我此刻百感交集,随手提笔写下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