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只宝狐-流民


  天然的暖泉周围多有这种气味,辛秘那处池子也是有的,但给家中神明沐浴的地方当然不能那么刺鼻,因此是有人特意除去了味道的,她才没有印象。

  路过了几处破败荒凉的院子,一个人也没有,显然逃荒去了,不要说细软,就连稍微名贵一些的木料都被掰了下来带走,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宏伟框架,昭示着这些庭院曾经的辉煌。

  霍坚蹲下身子,将路边生长的阔叶草折断辨认了一下,再用手指抹一把泥土,细细闻了闻:“水还没干,只是改道了,应当是河道变动。”

  辛秘对这些小技巧一无所知,干脆也不指手画脚,安安静静跟着他左走走右走走,像个乖巧的小尾巴。

  没绕几步,他就停了。

  “前面有人活动。”他指给辛秘看一处泥泞土地上的脚印,这脚印还很新鲜,粘着翠绿欲滴的草叶,显然今天之内才有人路过这里。

  但这个鞋印能看出来不是官家或是军士的靴子,而是农人的草鞋鞋底,他不准备退避,但也没放下警惕,小心护着辛秘拨开树叶靠了过去。

  这是一处较为偏僻的庄园,也许修建起来的时候距离水塘还有一段距离,这个庄子没有做防水地基,此时暗泉改道,路面和花坛都被浸没在水里,散发着有些刺鼻的水腥气。

  辛秘以袖掩鼻,微微皱着眉头,跨过杂乱掩映的树丛,听到了庄园角落里传来的人声。

  “……贼老天,都入秋了,一场雨都不下。”苍老的男人恨恨地说着,伴随着无奈的长叹。

  “反正无地可种,下不下雨又与你何干?”接着是年轻气盛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老人的絮语。

  “是啊,孟县也去了一伙强人,眼看着也要乱到桑洲了……”众人附和着。

  霍坚和辛秘无声地立在树影之后,听了一会,这些难民们口中的消息多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不准备继续等着,示意辛秘拉好他的袖口,接着刻意放重脚步,朗声向人声处问候:“诸位,这里可以歇歇脚吗?”

  方才还闹哄哄的角落一静,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和几不可闻的金属声。

  ——里面的人戒备起来了。

  霍坚没动作,只脚下向前迈了半步,将辛秘大半个身体挡在自己背后,下盘稳扎,无声地蓄力提防着。

  角落里的破败木门很快被推开了,几个男人面色警惕地走出来,手中都拿着一些锐器,或是粗拙的刀具,或是被擦得发亮的农具。

  霍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从他们行走的步伐,到带着沧桑疲惫的消瘦面容,再到他们有些外行的持刀姿势,终于确定这伙人应当只是自发组成一队的难民,不是什么有来头的军汉。

  他们看着对方的同时,走出来的汉子们也在看他们。

  先是紧张地看着霍坚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高壮男人,再向后看他身后躲藏着的那个矮个子……

  这一看就是一愣,狐神的容色实在是太过出众了。即使她正蓬头乱发,穿着男装,满脸灰土,还倨傲不满地一一回视他们,但这些都不曾影响她半分娇艳。

  正如霍坚曾想过的那样,这生来就寄托着红尘欲念的神明,天然就是被众人所宝爱崇拜的对象。

  但此时这些落魄的平民们大胆地盯着她看个不停,还是让男人感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