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只宝狐-藏
�任何人会来,辛秘大胆地上前,一脚踩上他灰扑扑的皂靴。藕荷色的绣鞋精致可爱,还缀着圆润的珍珠,任性妄为地将他的脚碾着,肆意作恶。

  “为什么不看我?”她咄咄逼人。

  那山岳般的男人仍然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她。

  这一觉醒来,辛秘心情相当微妙。

  不只是因为那个稀奇古怪的梦里霍坚对她爱答不理的,更是因为自己竟然梦到了他。

  她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从最开始那个鸟皇帝派来的大麻烦,到蠢笨的手下,再到现在……梦里这个沉默如山的男人,她看他的视线已经发生了变化。

  神明不高兴地坐在自己的窗幔里生气,暂且把一切归结于第一次作为凡人与外人交往,五感都比较敏锐新鲜的缘故。

  坐了一会,窗外月色明亮,已近午夜,该是动身的时候了。

  她推开被子下床,想要打理一下自己,却有些手足无措。

  以前她是神明,不会有身体脏污的困扰,即使心血来潮想要泡一泡院子里的温泉,也有十几个侍女跑前跑后为她服务。

  出门之后即使环境不好,也一直有侍女随身,每日洗漱都是经他人之手准备好的。

  现在……辛秘皱着眉,端起屋子里的铜盆,并没有找到水源。

  还好很快有人送上门来了。

  “笃笃。”轻而缓慢的敲门声在外响起,门外的人显然听到屋内有动静,因而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还是他那把沉而沙的嗓子:“……您醒了?”

  辛秘刚刚还在恼火梦里出现的霍坚呢,此刻更是一万个不想让他进来,但情势所迫,为了卫生问题……

  她瞪了一会眼睛,绣鞋踩得哒哒响,火大地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的男人有些吃惊,但很快习惯了她没来由的娇纵脾气,习以为常地收回了敲门的手,又沉默下来。

  “给我打水。”她翘着下巴点了点架子上空空的铜盆,并不看他。

  这又是一个他没做过的事,照顾闺房女子洗漱……霍坚嘴角动了动,有心想说这于礼数不合,但眼看她已经脚步重重地走回床边去,又觉得对她解释男女之事更加难以出口,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端过了那面铜盆。

  先在净房盛了半盆胭脂铺老板提前备好的热水,正要加入凉水,又犹豫了一下,担心她会不会觉得烫。倒了一点出去,盆里的水只剩下小半盆,他皱起眉头,开始猜测会不会太凉。

  重新加了一点热水,他忽地回神,看着水波荡漾的铜盆里自己破碎的倒影,自嘲一笑。

  胭脂铺的老板为他们准备好了包裹,包括几张大面值的银票和小块的碎银,还有一系列工具,包括匕首、结实的绳索、浸饱了桐油的火引等等,悉数装的整整齐齐交到了霍坚手里。

  白天那队骑兵已经出城,危险算是降低了几分,但究竟城里还有没有潜伏的敌人不得而知,所以不能走城门。

  胭脂铺只是个作为备选的小据点,老板没什么人手,好在已经通过特殊的信鸽向本家传递了讯息,辛梓承诺立即派兵前来救援被困的辛宝几人,但孟县就这么大,如果对方回神,干脆狠辣一点,搜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只会更危险。

  所以霍坚还是决定带着辛秘先行,只要出了孟县范围,外面焦土赤地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