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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格外美丽。

  “你母亲现在好得多了。”章敬康说,“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了吓一大跳,像快要……”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可是她能充分领会到他的意思,惭愧地低下头去。

  “病势本来就不轻,又没有一个人在旁边照料,她心里自然很难受,这样就更显得严重了。我跟张太太请了医生来给她看病,至少在心理上对她是一种安慰——我想,现在危险期可能已过去了。”

  “谢谢你。”她低声说,然后又抬头来问,“请医生的钱和买药的钱,是你垫出来的?”

  “医生不收费,买药没有多少钱。”

  “到底多少?我应该还你。”

  “算了,算了。”

  “不,不能用你的钱,而且我有钱。”

  “你有钱留着慢慢用,别管我。”

  “我看你也不会有多少钱,都花完了怎么办?啊!”她突然一顿,再问,“你的手表呢?当掉了?”

  章敬康没提防她有此一问,更感困惑的是她何以知道他当了手表?上当铺,在一个规规矩矩、要顾及体面的大学生来说,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所以他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答道:“我今天没有戴表出来!”

  李幼文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你撒谎的本事还差得很。嘴里撒谎,手上的动作却露出马脚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幼稚得像个小学生,更觉得不好意思,但又不能不承认,红着脸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把表送到当铺去了?”

  “这还瞒得过我?”她得意地说,“你看看你的手。”

  他把左手伸出来,发现手腕上一圈白印子,这明明是刚把手表脱下来的样子,于是心里又生了一个警惕——大嫂最喜欢问这问那的了,一回家,她一定也会像李幼文那样发现他的表不在手上,到时候该怎么回答?

  “现在闲话少说!”李幼文命令着,“把票子给我。”

  “什么票子?”

  “当票!”

  “噢,”他直觉地答复,“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去取的。”

  “你以为我没有钱?”她说,“我拿给你!”

  她里面穿着一件花衬衣,外套白色开司米的毛衣,再加上一件咖啡色的男夹克,解开一重重的扣子,从胸前掏出一张钞票——自然,衬衣只解开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但他已能发现,她的钞票是从胸罩里取出来的。

  “看到没有?”她把钞票扬了一下,是张五十元的美钞。

  他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笔“财富”,便问:“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赢来的。”

  “几天不回家,你就是在赌钱?”

  她闭着眼点了点头。

  可怕!章敬康在心里喊。但他也知道,如果说赌博的罪恶如何如何,她一定认为是迂腐之见,一句也听不进去,得要换个方式来规劝她,便说:“赢了固然很好,输了呢?”

  “输了就输了。”她答得非常轻松。

  “你拿什么输呢?”

  这话问得过于直率,显得有些不礼貌。而实际上给予李幼文的刺激之强烈,是章敬康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