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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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想打听打听。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姓什么?”

  第一个问题就让剑铭难以回答,他真的不知道她的姓,只好说:“她叫慧娟。”

  “现在在干什么?”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依然难于措辞。剑铭嗫嚅着说:“她,她在酒家里。”

  “在酒家?”一种强烈的难以解释的反应,在夏龙声脸上一闪而逝。然后,他用略带干涩而听来依旧从容的声音说:“你也许有点奇怪,我为什么打听她?我告诉你,她原来是我朋友的太太。但是这话你用不着告诉她,免得大家不好意思。只不过……”他用亲切信任的眼光看着剑铭:“她有孩子吗?”

  “我知道她有两个。大的是女孩子,小的是男孩子。”

  “多大了?”

  “差不多一个十岁,一个七八岁。”

  “她有家吗?住在哪儿?”

  “她有家,不过我不知道住在哪儿。”剑铭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她从来不带客人或者别的酒家女上她家去的。”

  “噢!”夏龙声把照片交还剑铭,推测着说,“也许她已经嫁人了,不方便。”

  这是个很合情理的推测,使得剑铭的心头陡然蒙上一层阴影。他原就疑惑,为什么慧娟从不肯公开她的住处,也不愿意谈她的身世,其中一定有她的隐痛,不便对异性谈的,尤其不便对有感情的异性谈,那她一定就是个有夫之妇。为了她丈夫的自尊心,不许可有“客人”在她家出现,也为了怕客人失望,不宜于公开她的家庭情况。她的丈夫也许失业潦倒,缠绵病榻,依赖慧娟维持生命和生活;也许是个无赖,将慧娟送进火坑,供他挥霍,所求不遂,非打即骂。这些都是社会新闻常常登载着的,只不知道她的丈夫属于哪一类?如果是后者,他决意要将慧娟争夺过来。如果是前者,那就让人为难了。

  不管怎么样,剑铭现在所希望的是先解决一个疑团:她目前是不是有丈夫?同时,他也受到夏龙声的鼓励。他告诉他慧娟的许多好处,说她是过去朋友之间人人赞美的一位好主妇,又向剑铭表示,如果他有什么急用的话,他可以在经济上支持他。这都是在暗示剑铭:可以娶慧娟做妻子。

  这些暗示大大地增强了剑铭的信心和勇气,使他对慧娟个人,具有更乐观的想法。本来他还有些顾忌:第一,怕慧娟不能做一个好妻子;第二,怕慧娟不喜欢别人窥探她的秘密。但这时觉得在爱情的笼罩之下,一切都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如果对她的住所做一次“突击”的话,她最多有些不愉快,绝不致因此而弄到决裂的地步。

  事实上慧娟连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当剑铭经过一个星期的探索和跟踪之后,在一个阴晦如黄昏的中午,成为慧娟居处的不速之客时,她的脸色是惊异而非愠怒。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慧娟堵着门说。

  “哪怕你不住在本地,我都要找了你去。”

  “既然找到了,我也不能不许你进来。里面坐吧!”慧娟让开身体,“可是记住,我在这里姓李,我的名字叫素芬,不叫慧娟,我的职业是家庭教师兼保姆。”

  剑铭想了想问:“你有下女吗?”

  “给孩子送饭到学校里去了。”

  “我知道!”剑铭严肃地点点头,“你的苦心真是让我感动。你放心,当着你的下女和孩子我也叫你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