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他拦住!”

  周希逸两回在少年手里铩羽,引为生平恨事,不由看了眼司裕。

  司裕抱臂在胸,神情冷清。

  倒是阿嫣满心诧异,回头看了眼一直在附近却始终没露面的少年,被谢珽捏了捏手臂,忙按住心绪回过头。

  就听周希逸续道:“之后的事,两位也知道了。宫宴上,王爷携王妃盛装而来,着实令周某震惊之极。当时或许有失礼不周之处,还望王妃见谅。”他拱手含笑,端端正正的朝阿嫣作揖,那张脸面如冠玉,竟有几分端方君子的模样。

  谢珽却知他笑里藏奸。

  “这样说来,周小将军倒坦荡得很。”

  他的声音在秋风里愈发冷沉,语气不无反讽,见周希逸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既非做贼心虚,今日为何蒙骗司裕,藏着掖着,让过路人都觉得举止鬼祟,出手抓到这里。或者说,剑南民风与别处不同,行事一向如此?”

  这话说得刻薄,还牵连甚广。

  周希逸不能拖着整个周家和剑南下水,被刺得脸上微红,只能强行挽尊道:“今日这般,也是为避免误会。”

  “先前宫宴失态,周某甚是惭愧。但得知王妃是先太师孙女,也令我欣喜若狂。我原只是为讨教书画而来,若携名帖拜访,难免惊动太傅和王爷,便想在此讨教一二,问清楚便可告辞,不必大张旗鼓。这位司公子误以为我是歹人,为免麻烦,就只能骗他说是与王妃有约。”

  如此强行解释,周希逸自己都心虚,脸上尴尬更浓。

  司裕则咬了咬牙。

  周希逸来之前,他确实拦过,不过那厮花言巧语,说宫宴之上已与阿嫣相识,今日是来赴约。为取信于他,还说了阿嫣太师府孙女、汾阳王妃的身份,又拿公事当招牌,一副坦荡模样。

  司裕毕竟不愿给阿嫣添乱,怕真有此事,贸然阻拦会搅黄要事,赶着去问阿嫣又过于刻意,便先给他放行。

  而后,不太情愿地给谢珽递了个消息。

  如今看来,果真是在骗他!

  少年眼底掠过一丝寒色,谢珽亦哂笑起来,“既如此,方才周小将军已请教过,内子亦悉数作答,该走了吧?”

  “确实不好再搅扰。”周希逸讪笑。

  若谢珽不在,他还能扯着书画的大旗跟阿嫣多讨教会儿,套近乎之余也能旁敲侧击的试探夫妻内情。反正萍水相逢,青.天白.日,又有徐姑娘和随行的丫鬟仆妇在场,只要他没什么越矩之举,哪怕为旁人所知也挑不出错。

  但谢珽既来了,他便不好赖着。

  尤其诸般行径被谢珽和司裕联手揭穿,打得他猝不及防,周希逸终非厚颜无耻之辈,这会儿怪尴尬的。

  好在该说的话已吐露给阿嫣听了。

  若夫妻俩真的恩爱情浓,他便无需再惦记,但若是貌合神离,暂且为军政利益牵系,她至少也能知道,在魏州之外,还有个不逊于王府的去处在等她。

  ——周希逸的母亲亦出自书香门第,雅好书画,性情与阿嫣有几分相似,瞧着温柔沉静,处事周全,心里其实藏了锦绣山水,不慕荣华富贵。他与母亲向来亲厚,很清楚这样的女子想要怎样的归处。

  河东的冷厉杀伐未必适合她,剑南富庶一方、山温水软,却可给她尊荣安逸,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