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msp;但普天之下,谁又是生来嗜血嗜杀,铁石心肠的?谁愿意天天走在刀刃,谁不想现世安稳?如今名震四海的谢珽,也曾是顽劣孩童、张扬少年,若非皇家算计、老王爷战死沙场,他又何必踏上这条艰难险阻的路,磨砺出如今的心性。

  诚王站着说话不腰疼,还那般污蔑谢珽,着实忘恩负义,自私可恨之极!

  阿嫣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出气。

  谢珽却习以为常,见她脸上又笼起薄怒,不由一笑,“好了。明日要去给祖父扫墓,别理这些蠹虫。”

  “看望过祖父之后,我想去拜见徐家祖父。”

  谢珽神情微僵,却还是道:“好。”

  “然后我们就回魏州吗?”

  “嗯,京城不宜久留。”

  夫妻俩揽肩而行,徐徐走过宫廊,才刚走出宫门口,后面的诚王就带着周希逸追了上来。

  方才宴席上闹得太难堪,永徽帝将指望都压在谢珽身上,见他表了态,且不愿与禁军抢功劳,可算事了拂衣去,一颗心便也落回腹中。若不是碍着周希逸在,甚至还想责备诚王一顿,斥他出言莽撞,不顾大局。

  饶是如此,诚王也气得够呛,见永徽帝懦弱至此,被人欺负到头上都没吱声,涨红的脸又气得铁青。

  这会儿匆匆出宫,瞧见谢珽的背影,愈发气怒。

  擦肩而过时,他含怒而视。

  谢珽惯常威冷沉厉,此刻却因佳人在怀而眉目舒展,瞧见诚王的怒意,也只哂笑了下。见周希逸落后了两三步,似无意与他在宫中直面交锋,遂朝诚王稍稍倾身过去,用极低的声音道:“徐元杰是我杀的。但是,你永远找不到证据。”

  说罢,携了阿嫣登车而去。

  剩诚王站在原地,明知谢珽是刻意挑衅,脸上怒意更甚,两只惯常握笔的手在袖中紧握时,青筋几乎暴起。

  眼底的杀意稍纵即逝,他竭力掩藏住。

  看向随同出入宫廷的周希逸时,那位的目光却落在阿嫣跟谢珽的马车上,脸上带了几分玩味。也不知是为平乱的事,还是为了那个让他匆匆追去太傅府,又在今日一见面就失魂落魄的美人。

  这个色胚!

  第75章 姐夫  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楚太师被安葬在城东十余里处。

  徐太傅的别苑也相去不远。

  ——他年轻时即与楚太师十分投契, 皆酷嗜书画音律,常有不同见解。切磋欣赏之余,彼此引为知音。楚太师故去后, 他哪怕仍有惠之大师那样的旧交往来, 多半却零落天涯,远隔千里, 很少能相聚。遂挑了离楚太师不远的别苑,时常能去探望老友。

  阿嫣原打算先去探望徐太傅, 再回城后辞别亲人, 从随园启程回魏州。

  谢珽却觉得往返麻烦。

  遂改成了直接从随园启程, 在徐太傅的别苑里借住一晚, 既能免却车马劳顿,还能让祖孙俩秉烛夜谈。

  阿嫣原还担心他因谢衮的死而对徐太傅心存芥蒂, 不愿在徐家别苑多留,听他如此安排,自是欣然答应。

  临动身前, 又带他在京城里逛逛。

  大约是南边流民作乱,致令荆楚等地皆动荡不安, 累及货物运送等事, 京城里虽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