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也就情有可原了。只是兹事体大,往后用兵,还需先奏禀朝廷。”

  “那陇右往后的军政?”

  永徽帝神情微僵。

  论私心,他当然不愿将这块肥肉给谢珽,将这只虎狼养得胃口更大、体型更猛。朝廷那些文臣们,也多斥责谢珽行事猖狂,当时弹劾的奏折堆了好几箱子。但陇右的军政如今已被谢珽实打实的握住,且民心也无太大异议,就差朝廷盖章降旨,堵住那些文臣们的嘴罢了。

  他哪怕想收回,又哪有本事?

  强取豪夺,朝廷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忍气吞声,替谢珽将此事正名。遂强忍着脾气道:“谢卿才能卓然,朕已命人拟旨,择日颁出,托付谢卿节度陇右。”

  “微臣定不辱命。”谢珽满意拱手。

  永徽帝遂强笑道:“用膳吧。”

  宫人上前添酒,琼浆玉液进了琥珀杯中,色泽鲜艳而清香扑鼻。

  阿嫣随谢珽举杯敬酒,脸上笑意盈盈。

  心里却如天翻地覆。

  从前她一直以为,巍巍皇权不可侵犯。这皇宫、这御座,哪怕已不似从前那样,有君临天下之威、万国来朝之尊,天子至少还是生杀予夺,统辖四方的。

  却原来一切早已倾塌。

  酒液入喉,绵软而清香,她因着月事没敢多喝,只抿了半杯便罢。

  厅中复归融融,君臣相谈和睦。

  直到宴尽,谢珽携她告辞时,永徽帝还不忘提醒谢珽早些给答复,遣将助朝廷平叛。

  谢珽只说问明后尽快答复。

  内官如旧引二人出宫,送上等候多时的马车,由禁军亲自开路,送往随园安顿。

  ……

  随园里屋舍洁净,诸事齐备。

  阿嫣进屋后,脱去那身累赘的钿钗礼衣,连同金钗花钿都去了,往软乎乎的床榻上一趟,就不肯动了。

  月事的头一日最为难熬,她这回来得实在不巧,入宫的事无可避免,想躲懒都不行。好在今晨喝了姜汤,在马车里时,谢珽又不时给她当靠枕暖手暖腹,不至于疼。只是宫宴上端坐了许久,整个人都有点累,又没歇午觉,回来后难免疲惫,只想找地方瘫着。

  谢珽瞧着心疼,让她先睡会儿。

  他初到京城,因这回上京所谋的事情不少,暗里调了不少人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暮色渐合,外面风声细细,他在阿嫣床榻边陪伴了会儿,等小姑娘睡着了,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才换了身衣裳去隔壁院子。

  陆恪等候已久。

  朝廷与节度使的关系向来微妙,吉甫派了乔怀远到魏州历练,暗里眼线不少,谢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两地彼此防备,各自都小心翼翼的行事,寻常除了要紧消息简略递来,旁的都没递,免得往来频繁惹人留意。

  如今他亲自过来,正可详细询问。

  屋中一灯如豆,负责京城暗线消息的是他的亲信莫俦,长相虽不起眼,能耐却不小。扮成个杂役混入随园,有陆恪接应,自是易如反掌,此刻香茶袅袅,他将京城这几年的朝堂情形和近况悉数说了,连同南边的战事,也打探到了不少内情。

  譬如那个流民之首孙猛,背后似乎另有人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