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州的庄子田产,阿嫣这会儿顾不上,交给了外头的管事去打理——

  那是卢嬷嬷的儿子,靠得住。

  第三块么,如今就摆在隔壁院子里。

  整整齐齐二十来个大箱子,里头有不少珍贵的器物摆件,是按着王妃妆奁的规制,由宫里和礼部帮着凑起来的,像是嵌着宝石的如意冠、饰以珍珠的熏貂冠、珊瑚翡翠、玉柄香珠、赤金簪、碧瑶耳坠等,不一而足。

  当日楚嫱瞧见单子时,眼睛都直了。

  如今都在阿嫣手里。

  除此而外,还有几个箱子,是阿嫣连夜收拾出来的,里头有祖父单独留给她的书画,徐太傅送给她的名家书画,都是阿嫣心头的珍宝。还有两箱话本诗集之类的杂书,是她这几年攒下来的,特地带来解闷,过两个月徐元娥约莫还能再派人给她送些新搜罗的来。

  最笨重的那个箱子里装了架箜篌。

  阿嫣亲自过去,让人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摆到她住的侧间里。

  这箜篌是祖父留给她的。

  楚章当年不止凭满腹才学位尊太师,也极擅书画,精通乐理,名气极盛。阿嫣幼时抓周,放着胭脂水粉不碰,独独挑了个精致小巧的箜篌摆件,每尝楚章得空抚乐时,还会听得入神。

  老太师瞧着喜欢,特地让人造了这架箜篌,在她三岁时当了生辰礼,只等阿嫣长大后承他衣钵。

  可惜阿嫣五岁的那年,老人家驾鹤西去。

  家里儿孙满堂,阿嫣幼时最得祖父偏疼,小时候的记忆虽已模糊,四五岁时候的事却记忆犹深,对他感情也极深。且这些年承教于徐太傅膝下,他不时就会提起旧事,赞叹老友当年的风采,回忆老友偏宠小孙女的种种举动,阿嫣听得多了,都牢牢记着。

  这架箜篌在她心里的分量不言而喻。

  她浑身皮肉养得娇软白皙,却舍得了柔嫩指尖,冬不畏寒,夏不畏暑,在指腹练出层极薄的茧,每月总得抚奏几回。

  指尖轻轻勾动丝弦,柔美的音调泠泠入耳。

  一瞬间,阿嫣似回到娘家闺房,在祖父留给她的书画堆里阖目独坐,无忧无虑。

  她翘起唇角,拿丝帕轻轻拂拭。

  卢嬷嬷便在此时走了进来,“启禀王妃,表姑娘来了。”

  秦念月?

  她来做什么?

  ……

  庭前廊下,秦念月巧笑倩然。

  她的年纪跟阿嫣相仿,身量矮了稍许,生了张小巧精致的脸,圆圆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很是甜美。虽说自幼丧母,生父在与靖宁县主和离后便远走异乡,半次面都没露过,她却被外祖母和三个舅舅悉心宠着,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长辈们提起她,也尽是夸赞之语——

  善良、天真、单纯。

  因着身世可怜,秦念月自幼养在照月阁里,是老太妃的心头肉、掌中宝,看得比眼珠子还要珍贵。

  阿嫣虽只去过照月堂两回,却也瞧得出这位表姑娘在府里的超然地位,似乎除了堂妹谢淑与她甚少搭话,旁的都颇夸赞。

  听说她忽而造访,阿嫣心中微诧,吩咐玉镜将箜篌擦净,又让卢嬷嬷亲自将人请到侧厅,洗了手过去,就见秦念月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