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曲文煜啊了一声,扼腕叹息:“陆贤侄,尚公主之后,你将不可入仕,明珠蒙尘,实在可惜。”

  “婶娘……”

  曲瓷想说话,被贺瑛一个眼神钉死在原地。

  一时间,花厅里除了曲文煜外,其余三人之间暗波汹涌。

  良久,陆沈白开口:“谣传而已,晚辈并无尚公主的打算。”

  贺瑛冷笑一声。

  “这,”曲文煜道:“盛京中连我都知道,九公主与贤侄你情投意合啊。”

  “我早有心仪之人。”

  “哦。” 曲文煜一脸八卦。

  “她并非九公主,而是与我青梅竹马的阿瓷。”

  “嗯……嗯?!” 曲文煜噎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陆沈白。

  贺瑛不惊不喜,垂着眼睑瞥了陆沈白一眼,极轻地冷笑了一声:“我说陆公子,你想做挟恩图报的事,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婶娘说的极是,求娶该三媒六聘,是晚辈疏忽。”陆沈白道:“今日也是恰好婶娘问起,晚辈才以表心意。”

  “表心意?”

  贺瑛冷笑:“不知道表的是什么心?想达的又是什么意?阿瓷是我半个女儿,我现在虽身子不中用了,但贺家还是在的。”

  窗外人声热闹,茶盅水已凉透,曲瓷在贺瑛面前一贯是乖巧的,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闭口不言。

  一则,贺瑛是长者,她不该在外人面前忤逆她。

  二则,这桩婚事,与她少年时想的南辕北辙。

  她是个姑娘,想的是自己有朝一日出嫁,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人高头大马,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地上了曲家门。

  在一个夏风和暖的时日,院子里百花齐开,鞭炮声炸响,她穿上嫁衣,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而不是这样——

  一场交易。

  一个筹码。

  但——

  曲瓷抬头看着陆沈白。

  他丰神俊朗坐于枣木椅中,一只手细长白皙正搭在茶盅边,面对贺瑛如此软硬兼施,他面不改色,仿佛只是一个过路来避雨的人。

  窗外的嘈杂声一瞬间变得悠远。

  其实经年不遇,两人都早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