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嗜血
  沉霖穿戴整齐,坐在床头抽烟。吐出去的灰白色烟圈盘旋着缓缓朝上,形成一个茫茫的漩涡。

  这是第二天的夜晚,房内依旧没有开灯。从套房客厅内透进来的光亮,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气,像一处人迹罕至的遥远冰渊。

  净初侧着身躺在床上,腹部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经历过一场浩劫,身体被塞满又掏空,她彻彻底底的虚脱,精疲力竭。

  她开始神志不清,破破碎碎的嗓音微弱地念着胡话。

  好像是要喊妈妈,又好像是在叫爸爸。

  他背对着她。他不去看她。但他知道她体温很高,她极度难受,她在发烧。

  卧室中太静了。他没去安抚她,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沉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眼神深不可测,静默地抽着烟。

  他似乎想起些什么,眼睛渐渐眯起来。

  她那时才十岁出头。他从外头回来。她正在开着鲜花的草坪上荡新架起的秋千,远远见到他后,突然稳住秋千,提起裙摆朝他奔过来。

  那天她也穿着白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披散,随风摇摆,衬得鹅蛋似的小脸愈发的白嫩。

  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神色小心翼翼,隐藏着惧怕和别的小情绪。

  她定定地与他对视,几秒后又低头,小声唤他。

  爸爸。

  那一幕令他意外,意外到发愣,愣到难以忘怀。

  那算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奇怪,怎么会想起这些?

  一种潜得很深的温情涌出,冲击到他的胸口来。

  毫无防备。

  那个笑着朝他奔过来的女孩,那个昨夜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少女,她们的影像,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

  指尖的烟快燃尽。他起身,步履沉稳有力,走了出去。

  任何事情都要当机立断,不能再拖延。

  即使一切曾经被皮开肉绽地掀开,只要他愿意,也能够结结实实掩埋回去。

  只要他愿意。

  他在阳台上拨通莫东的电话。

  “霖哥。”那边很快接听,声音虽有宿醉的干哑,语气却是惯性的毕恭毕敬。

  莫东是沉霖的管家,也是他的属下。他受沉霖一路提拔。

  莫东臣服于他,那就像狼族中,狼民对狼王的臣服。

  只要狼王一声令下,他便义无反顾地紧跟其后,永世追随,无论何方。

  “送退烧药和避孕药过来。”沉霖再次叼起一根烟,在火光中点燃烟尾。

  莫东恭敬地应了。

  沉霖的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下雨了。

  水滴赶着水滴,从远远的高空,毫不留情地往下坠。

  跌下万丈深渊,跌得万劫不复。

  他掐住烟头,狠狠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