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莲姐鼻头一红,俯下身,握住了他的手:“先生,是我不好,我惹你生气、伤心。你别激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莲姐……”他哽咽道,“我受伤后这十几年你都照顾着我,在我心里早就把你视为我的长辈,我不该冲你发火。”

  “就是因为把我当自己人,才好意思闹脾气呀。”莲姐爱怜地拍拍他的肩,“你现在停住轮椅乖乖不要动,等我把地上的木棒子都收拾干净了,再挪动位置听见不?”

  “对不起,又害你忙活了。”他是真心愧疚。

  “行啦!”莲姐蹲着身子一边收拾一边说,“真把莲姐当自己人,就别再说见外的话。这两年你特意招了好几个钟点工,打量我不知道呢?你这就是在帮我和老黎减轻工作量是不是?老黎常和我嘀咕:说自己现在既不用替你开车也不用搬搬抬抬,就照管着些花花草草,简直像是白拿江家的工钱似的,怪不好意思的,嚷嚷着不如趁早退休养老呢。”

  “黎叔都是六十岁的人了,本来也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如果他离开江家能有人孝顺,我早就想给他一笔钱让他回老家了,可据我所知,他的家人偏又不怎么管他。只要他愿意,他在江家待多少年都可以,我就是怕他工作了一辈子,马上空下来会不自在,所以才安排他做些园丁的工作,按着我的本心,是极想让他享享清福的。莲姐,你也是。你和黎叔小半辈子都奉献给我了,陪着我一路熬过来,我别的本事没有,可让你们两位安享晚年是我的责任。如果有一天,你和我说你们干不动了,可你们仍然愿意留在江家,乐意继续陪着我,我会很高兴的。”

  “先生……”莲姐的泪珠子在手里捧着的插板上跌碎成了好几瓣儿,“这老天爷,真是……太不开眼了!”说着把收拾整齐的插板往桌上一撂,伤心地跑出了房间。

  江淮看着那张被遗落在地毯上的明信片,那上面又书俏亲手画的漫画,那其中的“典故”,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她那么用心地想让他明白,她并不嫌弃他,也希望他不要嫌弃自己,她真是个好心肠的女孩。可是……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一些未知的东西。

  周一中午书俏刚吃过午饭就给江淮打了个电话,因为上个周六日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去给江伯母做治疗,想问他今天晚上去他家补上是否合适。

  接起电话的是培安。她倒也不意外,问道:“培安,麻烦让你们先生听一下电话好吗?”

  “先生在做复健,不太方便接听。”培安的语气在客气之余有些慌里慌张。“你有什么事要转达吗?”

  “哦,那就不要打扰他了。”她心里一沉,也不好说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今天下班后我可不可以过去给江伯母做治疗。”

  “先生说可以!”培安像是现接到某人的指令那样迅捷而紧张地答复道,“先生说,哦不,我是说,我觉得没问题。”

  书俏心里有年头一转,不觉有些气恼,看样子,江淮明明就在近旁。就算他不方便拿电话,明明可以让培安举着接听嘛!以往他不也都亲自和自己讲电话电话吗?怎么到今天就让培安做起了“代言人”?她心里虽有些小疙瘩,嘴上却仍然保持着克制,只说:“好吧,我下班后就过去。”

  “林小姐,”培安说,“先……哦不是,我是说,你下班直接过来就好,晚饭就在江家吃吧。”

  “知道了,谢谢你。”她闷闷不乐地挂断了电话。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头。她咬着嘴皮,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忽然间好像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