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季凝无力地撂下窗帘,轻轻靠在了车厢内的靠背上。

  常胜侯府的马车是舒适的,连当日季凝入宫的时候所乘的宫中的马车,都及不上这一辆少颠簸。

  季凝突然觉得很好奇:是因为常胜侯府格外注意改进府中的马车,还是因为她所乘坐的这一辆,被特别地照应过呢?

  若说老太太或者二太太的马车,被改得特别舒适,季凝倒是能够肖想。

  不过,这一辆,显然既不属于老太太,也不属于二太太。

  遍观整个侯府,还会有谁,对她坐马车出门是否颠簸、是否舒适上心?

  也只有那人了吧?

  季凝微合双目,有些疲倦。

  简铭待她不错,她知道。

  季凝又没有被虐的癖好,当然乐见在侯府里的日子平安顺遂。

  表面上看,简铭着实与她闹过两回别扭;但是,细究起来,对于她的衣食住行的日常,简铭不可谓不上心。

  为什么?

  季凝的心底忽闪过这样一个问题。

  佛家谓凡事必有因果,季凝并信佛,却也相信绝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待。

  简铭待她好,是因为他将她看作他的夫人吗?

  只是因为她名义上是常胜侯夫人,简铭就合该对她好吗?

  这说不通。

  季凝与简铭虽然相识不长,对简铭的性子多少也有了些认知。

  简铭绝不是那种唯诺迂腐之人,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是“某某身份”便对自己如何如何。

  一如,当初和简铭初遇的时候,哪怕知道自己是景贤公主的身份,简铭也不曾对自己和颜悦色,尽一个大齐臣子的“本分”。

  屈从于礼法,那不是简铭的本性。

  何况,自己这个公主的封号,本就是个西贝货。

  是与不是,不过是太后或者皇帝的一句话,而已。

  季凝在侯府的这段时日,也渐渐理清了些头绪。

  她平生第一遭嫁人,知道自己嫁得不明不白。

  她嫁入侯府本身,就是被不知多少人算计的。

  季凝更知道,简铭应该是不愿意娶她的,不然简铭也不会说出“避祸”云云。

  季凝也知道,自己的过往实在算不上“光彩”。

  她不信简铭对于自己在宫中险些被皇帝羞.辱的事,一如所知。

  季凝不是那起子愚夫蠢妇,会觉得自己经过那一遭便“脏”了。在那件事之中,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之人。

  但她不信简铭不膈应得慌——

  这与是否忠君许国无关。

  简铭不是寻常贩夫走卒,得着宫里赐的一个女人,便当个神仙似的宝贝。

  简铭是堂堂的一品军侯,是大齐的战神。

  大齐不知有多少年轻姑娘,对他抱有绮念。

  便是无视那些或许将自己视作敌人的年轻姑娘,只是对比过往——

  从府中下人的口中,季凝也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