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

  福灵听得忍不住笑:“原来是故人,只可惜我那会儿太小,并不记得。”

  殷画师拱手:“在下自小向往西域风光,只是父母在不远游,出师后开一间画铺谋生,三年前父母下世,在下再无牵挂,遂变卖了家产一路向西云游。年前路过此地,看此处风光独异,便寄居土佛寺多做停留,适逢寺院大殿四壁要画佛画,在下毛遂自荐,不想方丈大师十分满意,说大将军府正在寻觅画师,问在下是否愿意前来,在下本打算元宵节后继续西行,便婉言谢绝,方丈大师为挽留在下,拿来一本《福灵郡主西行记》,在下看过后,方知是为福灵郡主作画,思及往事无限感慨,于是欣然前来。”

  “能见到先生,我也很高兴。”福灵笑道,“先生今日初来,先到客院安顿,缺什么就打发书童与牛妈妈说。等先生安顿妥当了,再作画不迟。”

  殷画师说好,含笑起身告辞。

  福灵微笑点头,待殷画师身影消失,再忍不住,眼泪刷一下涌了出来,哭着说道:“母妃去得早,我不记得她的模样,想她了就去看着那幅画,可画里的人也是死的,今日听殷画师一说,母妃像是活了过来。”

  牛妈妈知道这时候劝也无用,默然为她擦拭着眼泪,福灵的眼泪流得更凶:“哥哥总跟我说,小时候我太过淘气,不是打翻他的墨汁就是撕烂他的书,他很讨厌我。后来母妃去了,父王太散漫,他无奈才疼我的……原来,他打小就疼我,他爱洁成癖,还愿意让我跟着他睡,他口是心非……”

  “文毓郡王嘴上不说,心里是最疼爱郡主的,大小事都替郡主想得周到妥帖。”牛妈妈忙道。

  “他再疼我又有何用?我如今离他千里之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就连写封书信,月余才到,也不知他和父王这个年过得可好。”福灵哭得呜呜咽咽,孩子一般。

  “今日请来画师绘制西行记,画师是同乡,又是曾经进过王府的人,这样的巧事,郡主还不赶紧回房给郡王写信,告诉郡王?”晴香在旁说道。

  福灵闻听止了眼泪,抽噎一会儿平稳了情绪,囔着鼻子道:“那,回房写信去吧。”

  信中详细叙述了画师之事,又写除夕夜家宴,自然只提好的,她与廖先生对酌,大将军斟酒,放了一夜的炮仗和烟花,无比的热闹。不过,我喝酒是为着过节的气氛,统共就喝了几杯,还是葡萄酒,到天亮时一丝醉意也无。又言大将军军营中有要务,初二凌晨出远门去了,从初三到十四,边城的夫人们邀她赴宴,这些夫人们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很投她的脾气,最后又对哥哥殷殷问候叮嘱,书香在旁磨着墨笑道:“郡主,再写下去,就能成书了。”

  福灵看过去,竟写了厚厚的一摞,忙收笔落款,伸个懒腰道:“封好送出去吧,我歇会儿去。”

  爬上窗下火炕,趴倒下去连声唤雨香,雨香答应着冲了过来,为她捏肩捶背揉腿,福灵舒服得闭着眼,哼唧着睡了过去。

  醒来正喝茶的时候,书香捧了一幅画进来,徐徐在她面前打开,但见天空如碧湖面如镜,树木葱茏繁花似锦,亭台楼阁山石玲珑,清溪环绕曲径通幽,正是成王府的后花园。

  福灵仔细看着,手指轻轻描画上去,早已红了眼圈,喃喃说道:“看到这幅画,仿佛又回到了家中。”

  “是殷画师的书童从二门外传进来的,书童说殷画师进了画室,忍不住提笔作画,画好后命他送进来。殷画师还让他传话给郡主,说只是凭着多年前的记忆所画,若有错的地方,请郡主指正。”书香说道。

  “告诉殷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