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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水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满屋子的摆设无一不精致，这些名义上是顾大人给布置的，可实际上却都源于殷无衍的命令。</p>

  唯独每隔半个月从京城送来的一箱一箱的书籍还有文房四宝真正来自学士府，而湛非鱼同样是每隔半个月就把自己的文章和诗词打包送回京城给顾轻舟批阅。</p>

  “都说严师出高徒，顾大人是严厉了些。”何暖是个武婢，她以前在禁龙卫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虽然也要读书识字，还得学习琴棋书画，甚至是内宅手段，可比起读书科举的男子而言终究是轻松一些的。</p>

  这半年多的时间，何暖照顾湛非鱼的起居，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寒窗苦读！</p>

  手就是冻僵了，搓搓之后还是得提笔写字，一篇文章能修改五六遍、七八遍，临帖练字是真的能将一池子的水都染黑。</p>

  对于顾轻舟的严厉湛非鱼是安全认同的，垮着脸叹息一声，“老师说等我会试之后就不用读书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当个名扬大庆朝的算学大师。”</p>

  何暖估算了一下，这还得十年时间吧？</p>

  ……</p>

  而此刻，从文兴书斋离开的钱平潮在小摊子上买了几个馒头这才回家了，他这段时间在县里租了个房子。</p>

  等老仆提了热水进来后，钱平潮喝了两杯茶暖着身体，大门敞开着，说是看雪景，何尝不是防止有人偷听。</p>

  “黄伯，我们之前的计划只怕是行不通。”钱平潮啃了两口馒头，眉宇里满是嫌弃之色。</p>

  可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也只能装作囊中羞涩的寒门子弟，穿的是打补丁的棉衣，吃的是馒头咸菜和白粥。</p>

  背微微有点驼，黄老伯正拿着抹布擦拭着桌椅，往窗户外看了两眼，压低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去六十岁的老者，“她真的如此聪慧？”</p>

  “去年比试的试卷可是粘贴在县衙外，南宣府的读书人都亲眼目睹，更何况有禁龙卫的查验，谁敢怀疑湛非鱼的策问是他人代笔？”钱平潮面容嫉妒的扭曲着，这样的天赋若是放到自己身上，他何愁不金榜题名？</p>

  钱平潮的确是寒门子弟，也有几分读书天赋，他八岁启蒙，十岁那年就遇到了黄老伯，之后得到他的资助，只不过钱平潮是典型的小时了了，到如今他都二十岁了，竟然还没有考上功名。</p>

  黄老伯思虑一番后，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那就等到县试吧，这一次，你若再落第，日后……”</p>

  余下的话黄老伯并没有说完，可钱平潮却听明白话中威胁之意，自己如果再考不上秀才，那么黄老伯便不会再拿银子供他读书了，而且之前他翻阅的那些珍贵书籍也没有了，他写的文章也不会有人再给他批阅指点。</p>

  入夜之后，黄老伯佝偻着身体，拎着木桶出了门，路上行人稀少，即使有左右隔壁的邻居看见了，也只当他去巷子尽头的老井去提水。</p>

  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黄老伯手一松，一只鸽子咻一下飞入了夜空里，瞬间和夜色融为一体，之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