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九章 南国雁还巢(3)
�后感染,尤其病人是伤口难愈合体质。

  段孟和尝试说服她:“病人的血糖很高,伤口难愈合,更容易引起术后感染。”

  “可我们现在没有特效药,”沈奚争辩,“用现有的药物治疗,不就等于是在死吗?等于我们做医生的什么都不做,坐着祈祷上帝眷顾?祈祷病人能抵抗细菌感染?起码截肢还有一线希望,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

  争论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两条路,接下来就是选择的问题。

  大家都看向沈奚,她才是主诊医生。

  “我去和病人家属沟通,”沈奚说,“段医生,请做好手术的准备,如果家属接受截肢手术的建议,我希望可以立刻开始。如果家属接受药物治疗,等我回来后,大家再商量后续的用药。”段孟和表示接受。

  沈奚快步离去。

  走廊空无一人,静得只剩她的脚步声。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电灯的光透过门缝,在地面上拉出了三角形的白影。

  她手悬在门板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将门缓缓推开。

  四人在门口候着。

  他独自一人立在窗畔,指上夹着白色香烟,一截烟灰悬而未落。灰白的窗台上铺着他随身携带的亚麻色手帕,手帕上是个铁质的烟盒,盒上金发女郎身上都是揿灭烟头的黑点。

  香烟头和烟灰堆了一小撮。

  沈奚一出现,闲杂人都安静退下。

  傅侗文揿灭香烟,等她说。

  “我已经给他做了一个清创的小手术,”她尽量简短地说,“但是情况并不乐观,现在仁济的三位外科医生也在我们这里,会诊完,我们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保守的药物治疗,但坦白说,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特效药,现阶段的用药副作用不小,但确实有救活人的先例。在仁济。”

  他望住她。

  “还有一个方案是冒险的,截肢。但这个方案危险也很大。”

  “你们医生的意见是什么?”他问,“更简单一点是,哪个能救命?”

  “我的建议是做截肢手术,虽然冒险,还是有机会搏一搏,如果拖到明后天,怕用处也不大了。”

  他没有迟疑:“那就截肢。”

  “但有一点你有必要知道,我们这里没有骨科,现在等在手术室里的医生都没有截肢手术的经验。侗临的身体状况不佳,很可能撑不到手术结束,”她坦诚不公地告诉他,“但我在美国是学的骨科,我们五个都是有丰富经验的外科医生,我有信心应付这个手术。”

  倘若面对着一般的病人家属,肯定会放弃这个冒险手术。

  到现在为止,哪怕是在上海这个受西洋文化影响最深的城市,除了无药可医的病人,鲜少有人会接受西医院的大型手术。

  房间里的灯泡,比以往都要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奚和他目光相对着,不过钟摆几个来回,怀表的秒针滴答两声,像被无限拉长了时间。

  “我接受你的建议。”他说。

  沈奚想说,我要帮你救回这个弟弟,可怕太过煽情,怕可能紧随而来的噩耗成为击垮他心理防线的重锤。像回到了白日的火车站台,烈日烤灼着土地,蒸腾的土热把人烤得不舒服,他汗流浃背,衬衫湿透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