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
msp; 吴老大自然没话说,夏本江却不甘于偷鸡不着蚀把米,好处没有捞摸到,还赔上一具棺材。所以当堂表示,家无隔宿之粮,无法为金寡妇来买棺材盛殓。

  “吴治!”刘锡彤反要向被告说好话了,“行善得福,你拿几两银子出来给人买棺材。”

  “是!大老爷的吩咐,小的不敢不遵。不过,金寡妇那面的人,移尸首想来害小的一家,倘或小的拿钱出来替金寡妇买棺材,事后说小的情虚,急于了事,小的反倒落了个把柄在人家手里。这一层关系小的身家性命,要请大老爷做主。”

  “不相干!不会因你行善,反倒定你的罪。”

  “是!”吴老大慨然答说,“小的遵大老爷吩咐,送夏本江十两银子就是。”

  吴老大的声音中,有着掩抑不住的轻松的意味。刘锡彤如梦方醒似的在心中自语:“啊!我说了些什么?那不就等于判他无罪了吗!”

  理解到此,他觉得很不是味道。草草收场,打道回衙,召集亲属谈论案情,一致判断是杨乃武授意吴家,在金寡妇尸首上动了手脚。如果当时有意忽略那道白印子,只从金寡妇何以自缢在吴家门口这点上去着力追究,将吴老大先下了监狱再说,这一案中便大有生发。无奈当众验尸,已承认了有移尸的确证,一着已错,满盘皆输了!

  刘锡彤还不死心,要请一个人来商量。这个人名叫陈湖,字竹山,他的身份、行径与杨乃武相仿,也是秀才,也是包揽讼词,以刀笔为生。所不同的是,杨乃武专与刘锡彤作对,而陈却是刘锡彤的“狗头军师”,当然也是他的鹰犬。

  不必刘锡彤细说经过,陈湖先就大摇其头,“老公祖,你吃了哑巴亏了!”他说,“这件案子决不能翻。”

  “何以见得?”

  “杨乃武是条毒蛇,打蛇要打在七寸上,不然一定被蛇咬。老公祖,你请想一想看,当时抓不住他的把柄,反倒是夏本江有移尸敲诈的嫌疑。更何况老公祖拿吴治捉了又放,就是判他无罪。如今除非有吴治自己移动尸首的铁证,是无奈他何了!”陈湖停了一下又说,“此案首尾,我已经打听清楚,错在地保报了案,没有派人彻夜看守在吴家后门口,以致只要一举手之劳就脱了罪。杨乃武那五百两银子,来得好容易噢!”

  “怎么?”刘锡彤急急问说,“吴家送了他五百两?”

  “白花花五百两现银。”

  这五百两银子应该是送到县衙门来的!刘锡彤心里在想,杨乃武不除,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件事非想办法不可。

  看他脸上,猜到心里,陈湖跟杨乃武原是死对头,此时,不借刀杀人更待何时?想到这里,随即说道:“这件案子所以不能翻,还有一个道理在内。吴治已经有话了,杨乃武说的:‘铁案如山,谁也拿吴家莫奈何。如果县官想无风起浪,拼着一两千银子不要,到省里去告他一状,哪怕他有军机大臣的靠山,也要叫他丢纱帽!’”

  听得这话,刘锡彤气得脸色发白,只是吹胡子,“不错,军机大臣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宝中堂,是我乡榜同年。我的靠山硬不硬,他总会知道。”刘锡彤越想越气,拍着桌子吼道,“我倒要看看,是我丢纱帽,还是他剥蓝衫?”

  蓝衫是秀才专用的袍服,刘锡彤的意思是,要找机会行文学官,革他的秀才。那一下变成了一介老百姓,见了县官,不能作揖要磕头,不能称“老公祖”,要叫“大老爷”,而且县官可以剥他的裤子打屁股,身份地位大不相同了!

  在刘锡彤想革掉杨乃武的秀才,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