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
; 一杯凉茶下肚,脑筋清醒了。自己是媒婆,何不替儿媳妇做个媒?杨乃武弄了不少造孽钱,既然喜欢她,索性就“卖”了给他好了。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沈媒婆便和颜悦色地问道:“杨大爷我跟他不熟,你看他为人好不好?”

  这话很难回答,小白菜又是存着戒心的,便闪避着说:“我看不出来。”

  “天天在一起,而且一桌吃饭,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一逼,逼得小白菜无法,只好答道:“人家都说他为人厉害,我看倒还好!到底是读书的人,很讲道理的。他待小大也不错,像我去帮忙,他还先送了银子来。”

  “既然你说得他那么好——”沈媒婆话说半句,沉吟片刻,看着儿媳笑一笑,“再说吧!”

  小白菜惊疑不止,等婆婆一走,翻身又回到前面,细说其事。杨乃武一面听,一面打主意,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哪里是有什么事来请教我,无非来看看我们的情形而已。”

  “你看,她看出来什么没有?”

  “做媒婆的人,与众不同。”

  这意思是,沈媒婆已有所察觉。小白菜便问:“那么,以后怎么办呢?”

  “不要把这件事摆在心上!”杨乃武安慰她说,“我们又没有把柄在她手里。”

  话是如此,心中另有打算,杨乃武决定搬回老家。所踌躇的是,他不愿小白菜有这么个印象,以为他怕事逃避。所以一时不肯说破,只在思索,如何能找个适当的借口。

  第二天下午喻师母来看女儿。一进门的态度很奇怪,东张西望,里里外外到处注意,小白菜终于忍不住发问:“娘,你在看啥!”

  “我看你家有多少东西,搬过去够住不够住?”

  “搬过去!”小白菜大为诧异,“搬到哪里?”

  “你听我说——”

  原来葛小大去找过喻敬添,打算迁居,恰好喻敬添的表弟王心培,有两间余屋要出租,一说便成。但迁居之事,葛小大自己不愿跟妻子来说,特意拜托岳母,这就是喻师母此刻的来意。

  小白菜听完,心里很不是味道,沉着脸问:“为啥他自己不跟我来说?”

  “想来总是有难言之隐。”

  “啥叫难言之隐!”她愤愤地说,“大热天突然要搬家,苦不苦?要搬他自己来搬!”

  “这是没法子的事,你就辛苦一点吧!”喻师母劝女儿,“外面飞短流长,话也很难听。”

  这是小白菜第二次听她母亲引用“飞短流长”这句成语,涨红了脸骂道:“我真不懂,偏偏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嚼舌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小白菜大声打断,“娘,你也这样说!从你起始就先疑心我,那就难怪人家要造我的谣言了!我没有见过,有你这样做娘的,拿堆臭狗屎抹在自己女儿头上!”说着,便哭了起来。

  喻师母说溜了嘴,自知出语有欠检点,只好再三赔小心,将女儿劝得住了眼泪。搬家的事,当然也就不往下谈了。

  “我要走了!”喻师母说,“等小大回来,你们好好商量着。不要跟他吵,家和万事兴!”

  小白菜没有理她,送她出了门,随即转到前面去跟杨乃武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