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声喊道:“大伯,大伯,不好了!”

  办喜事怎么有这样一句丧气的话,朱建伯又惊又气,便用呵斥的声音说:“大惊小怪什么事?”

  “真正是不好了,大伯,青妹妹把亲家爹给杀了!”

  “啊!”朱建伯几乎晕厥。他妻子也闻声赶了过来,急得面无人色。“大文,大文,你别乱吓人!”她说,“哪里会有这种事?”

  “是真的,我亲眼得见!”

  朱建伯的老伴儿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老总管朱才和许多长工、使女,一齐赶来听这惊人的消息,朱大文便气急败坏地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怎么会,怎么会?”朱建伯喘着气说,“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

  “哪里会?”朱太太哭着说道,“青儿心最慈,平时连个蚂蚁都不忍捻死,怎么会杀自己的公公,莫不是日子时辰犯冲,凶神附了体?我原说今年不宜办喜事,天杀的老糊涂,信了不知什么人的鬼话,真正坑死了我们娘儿俩了。”

  她呼天抢地般大哭,使女们也都陪着放声大哭,里里外外乱得不可开交。朱建伯又烦又急,只绕着屋子蚁旋,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朱才冷静,使劲摇着手说:“老爷,太太,先不必着急!这里头怕有缘故,等我来问一问大爷。”

  这两句话很有效验,朱太太顿时止住了哭声,朱建伯也站住了脚,静听朱才有什么话要问朱大文。

  “大爷,”他说,“小姐杀了亲家老爷,你可是亲眼得见?”

  “自然。”

  “你说小姐又拿剪子刺中了自己胸窝,也是亲眼得见?”

  “是啊!”

  “那么,你可曾看见小姐的面貌?”

  “啊!”这一问,把朱大文问得瞠目结舌,无从回答。

  “说啊!看见就看见,没有看见就没有看见。”朱建伯不耐烦地催促着,“这有什么为难的?”

  朱大文实在很为难,重新把当时的情形,细想了一遍,嗫嚅着说:“青妹妹的脸,我实在没有看见——没有看仔细,那时她是头外脚里,往后栽倒,看不真切。”

  “那么,我再问大爷,从那庙里重新上轿,你可是亲眼看见小姐上了自己的花轿?”

  “啊——”朱大文跳了起来,又惭愧,又高兴地说,“是了,是了!一定是把花轿上错了!”

  朱建伯夫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哪会有这种事?但入情入理,不由人不信,因而顿有绝处逢生之感。

  “就是这话。”朱才回答朱建伯的疑问,“小姐是到另一家去了。现在得赶快打听,到底那一家是哪一家?也许那一家发觉错了,会把小姐送回来,或者送到陈家。”

  “送到陈家还行吗?喜事办成丧事,新媳妇的命硬,未进门先死了公公,人家还要?”

  这一说又是不了之局,朱太太便又哭了。朱建伯烦得要死,已不会出什么主意,所以由朱大文和朱才商量办法,首要就是立刻去打听青荷的下落。

  进城去打听的是朱大文。人海茫茫哪里去瞎摸?他还未回家,王狗子却已到了。小厮兴儿一看是公差上门,而且来了十余名之多,知道那件命案发作了,慌忙就要去禀报朱建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