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建伯?”

  “是的。”

  两个字还没有说完,“豁啷”一声,王狗子的手下把根铁链取出来一抖。

  朱建伯不由得连连倒退,摇着手说:“使不得,使不得!”

  “你们看!”王狗子手指朱建伯,回头看着他的手下说,“好笑不好笑?朝廷的王法,他说使不得!”

  这时朱才便又抢出来告饶:“王头儿,你老无论如何手下留情。这桩案子冤枉,只要到堂上一说明白,不是什么犯嫌疑说不清楚的事。”

  “管你清楚不清楚,明白不明白!”王狗子把头一扭。

  这一扭是个暗号,铁链子立刻飞了起来。那是练熟了的一功,链子往下一落,正套在朱建伯脖子上,接着便是往怀里一带,上了年纪的人,吃不住劲,踉踉跄跄往前直冲。幸亏兴儿手快劲足,一把拉住,才不致跌个“狗吃屎”。

  看样子不能善了,朱才便拉住了王狗子:“来,来!王头儿有话好说。索性到这面来谈谈。”

  只要舍得花钱就比较好办。朱才跟他商量了半天,在王狗子的这趟抓人的差使上,总算达成协议,一共八百两银子,包括不上链子,可以坐车,一直到提堂,都归王狗子“伺候”,包不吃苦丢面子。等一提了堂,他就不管了。

  “好!我答应算数。”朱才拍一拍胸脯说,“不过此刻得请王头儿先把我家老爷放一放,让我好告诉他。”

  王狗子很慷慨地答应,吩咐放人。

  朱建伯重又回到了后厅,面色灰败,欲哭无泪,看着他的瑟瑟发抖的老伴儿。

  “老爷,我斗胆做主答应下来了。事情摆在那里——”

  “你不必说了。”朱建伯看着他的妻子说,“倾家荡产的日子到了!随便你怎么办吧!反正我已经看穿了。”

  听他这话,似乎生死置之度外,大有诀别之意,朱太太便又忍不住掉泪,把一串钥匙递了过来,用发抖的声音说:“老朱,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老爷一条命都在你身上。你尽心尽力去办吧,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只要——”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往里就走。朱才叹口气,极力振作起来,叫兴儿收拾行李包,又叫厨房里预备熟食,再叫“车把式”套车。然后开了银柜,取出八百两银子,用个盛粮食的口袋装好,喊两个人抬着送到厅上。

  “多谢,多谢。”王狗子顿时换了副样子,“你请朱太太放心,朱老爷到案,一切有我。如果有什么话,我自会招呼!”

  无论如何第一关算是过去了,王狗子只叫把守在各处的人撤回,并不急着上路,这就不妨从容些。

  “王头儿,”朱才说道,“我有个计较,你看行不行?”

  “自己人,不要紧,你说吧!”王狗子很大方地说,“总可以商量。”

  “你看,”他指着衔山的夕阳说,“天快晚了,横竖赶进城也在起更以后,索性吃了饭,趁晚风凉舒舒服服进城,却不是好?”

  “对了,我正要说这句话。”王狗子笑道,“少不得要叨扰了。”

  “好说!现成,现成。”

  这不是假客气的话。朱家大户办喜事,喜宴办得特别丰盛,肥鸡肥鸭,煮得稀烂的肘子,原封未动的还有的是。汤锅煮开了不去拨动它,再热的天也不会坏,此时大盘盛了出来,再用大碗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