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人屠死
直到那脚步声走远,李靖梣才从塌上起身,唤云种进来,布置今晚的任务。云种无意间瞧见她眼睛周围那圈淡淡的粉红,像肿泡似的,没敢吱声,但是不久,就让人送了两个煮熟的鸡蛋进来,美其名曰今晚加的餐,其实是给李靖梣敷眼用的。李靖梣似乎猜到了他的用意,垂眸道:“放那儿,本宫不饿。”竟也没有去用。

  岑杙被士兵引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小庄和顾青一先一后地迎了出来。

  “大人,你回来了!”

  这么久不见,岑杙真有点想他们,“嗯”了一声,先和顾青轻轻地抱了抱,“这些天你们好吗?可曾受委屈?”

  小庄道:“哪儿能啊,大人,你知道吗?我跟着娄将军打仗,抓了五个土匪呢!楼大将军夸我是好样的。”

  “是吗?那可是奇闻了,那我得写信告诉你爹娘,他们估计得唬得一愣一愣的。”

  姜小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了,大人,这些天您去哪儿了啊?我跟着娄将军去了浊河岸边,到处找您都没找到。”

  岑杙想起这些日的遭遇便有些沉重,将自己的经历简略一说。讲到自己因祸得福被土匪丢下的时候,岑杙转顾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温言道:“顾青,我好像又欠了你一条命,以后该怎么还呢?我觉得可能要还不起了。”

  顾青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兴致勃勃地回应。岑杙倒也怎么注意,忽听见身后传来一串吱悠吱悠的车轱辘声。

  她回头看到了一群士兵推拉囚车的场景。士兵们似乎要把囚车从边缘地带推到大营中心去,形似鸟笼的方形栅栏里困了一位盘腿高坐的黑衣人士,肩膀如虎背般厚实,脊梁如白桦一样挺身直立。纵使全身被枷锁绑缚,仍波澜不惊地安坐在囚笼里,俨然把囚车当成了代步的金銮。

  岑杙本想过去看看的,刚要迈步,好多官兵忽然从中军大帐方向飞奔而来,手里人人擎着兵戈、长矛,奔赴各营搜查。应该是李靖梣派来捉拿劳家村惨案嫌犯的。她寻思一时半会儿肯定抓不完,便去帐篷里休息。

  岑杙回到营帐,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小庄,“对了,怎么只顾人屠一个人的囚车啊?他的其他同伙呢?”

  “不知道,娄将军围住他的时候,他的身前只剩下顾青姐姐,身后只剩下浊河,其他人大概都逃走了吧!”

  岑杙觉得不对,别人逃也就罢了,但是张蛤|蟆对顾人屠不是一般的忠心,怎么会舍弃他逃跑呢,八成是被斩杀了。唉!说不定她在浊河岸边看到的那些尸首里头,就有他的遗骨。

  岑杙见顾青有心事似的,走到她面前,“顾青,你是不是心里有很多话?有就不妨跟我说说嘛,我两个耳朵都竖起来,会听你的。”

  顾青郁郁寡欢的,摇了摇头,不想说话的样子。岑杙无奈地看着她,“那好吧,待会儿说也可以,我现在去看下你哥哥。你有什么东西是要交给他的吗?”

  岑杙出帐后快步追上了囚车,唤了顾人屠一声,让车稍停一会儿,近距离审视他,才发现这杀人狂魔远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么精神,无论是面色还是手上的佛珠都覆上了一层颓废颜色。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和顾青愿意替你办妥。”

  虽然从娄韧口中得知顾人屠最终挟持了顾青,但她情愿相信,那是顾人屠为了和顾青撇开关系,不得不采用的一种苦肉计。

  “可以给我来一碗速死的酒吗?”

  “抱歉,办不到,你将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