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忽略他的爱炫耀、爱臭美、爱满嘴跑马以及偶尔冒头儿的混不吝二愣子劲儿的话。就这样的性子,偏偏长了一张雌雄莫辨魏晋美少年的面孔,方晴觉得女娲娘娘造他时一定是吃错了药。

  《王大壮进城》开始几期反响平平,到十几期才有些声音,却又不是好反响——有人给报馆打电话、写信说“有辱斯文”,更有某报纸专栏作者点名批评“自以为深刻,其实不过是尖刻,还是臆想的尖刻。”

  第十三期名字叫《翻译与化学家》。

  说的是王大壮给一个学者当听差的,大壮羡慕地问,“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学者:“我是化学家。”

  大壮懵懂:“化学家干什么的?”

  学者故作谦虚:“就是摆弄些瓶瓶罐罐的。”

  大壮继续不识趣,“也没见您摆弄瓶瓶罐罐啊。您这不一直看这些洋文书吗?”

  学者有些恼怒,“我这是在做翻译,翻译懂吗?”

  王大壮:“那您到底是翻译,还是化学家?”

  学者:“你出去!”

  第十五期名字叫《文言与白话的妙用》。

  学者给家里拍电报用文言:“缺钱速寄”。报纸上发表稿子要用白话,且用新式标点,句子能断则断,读起来像打嗝——因为跟杂志社说好了,按字收费,标点也算在内的。给女学生李玛丽写信?当然要用英语,那开头的dear代表了学者那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情感。

  这两期,前者得罪了东拼西凑把翻译当主业的科学家,后者得罪的是诗人和文学家们。再加上前面各期被含沙射影冷嘲热讽扫到的,一时攻击四起——好在只是四起,还没到如潮的地步。

  方晴胆子小,越画越忐忑,“老戳人家幌子,人家会踢你摊子的。”

  郑衍一挥手,“出息!没事,有爷顶着呢。”

  还真当自个儿盘古了,方晴翻个白眼。

  “痴儿,这事不怕骂,就怕他们不骂。”郑衍做高深状。

  方晴懂郑衍的意思,只是若万一被人围剿没处突围……

  看方晴仍是踌躇,郑衍骂道:“令尊这样的儒者,就没有教给你什么是铁肩担道义?”

  方晴冷下脸子,“失敬,原来阁下是铁肩担道义的英雄。”

  郑衍气结,“你这女人……”

  “阁下莫非是看那位先生骂了这许久,俨然骂出一代宗师,眼馋了?”方晴变本加厉地刺他一句。

  “靠着你画的这东西,我可成不了一代宗师。”

  方晴一口气提起来,又压下去,郑衍说的是真的,自己也就是个摆画摊儿给老头们画寿像的本事。

  看方晴沉默下来,郑衍讪讪地,“那什么,其实你画的也过得去,”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岂是那种会凑合的人。”

  方晴摆摆手。要是有骨气,这会子该把画纸扔到郑衍脸上,然后拿起皮包走出去。然而方晴只是低下头,接着画郑衍口中“开一代先河的伟大现实主义作品”——《王大壮进城》。

  郑衍舒口气,方晴虽然有女人共同的毛病——心眼小,脾气大,但好在症状比较轻。

  吵过之后,郑衍只留了个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