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msp;“娘娘,娘娘,澜心姑娘醒了!”一位宫女匆匆入内,欣喜喊道。

  “什么!?”太后神色一喜,连忙扶着身旁宫女的胳膊站起来,匆匆朝正殿走去。

  一入内,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杜澜心靠坐在床榻上,额头上颤着一层厚厚纱布,面色苍白如纸,如弱柳扶风。

  太后快步上前,在榻边坐下来,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捧着她脸蛋抹泪欣喜道:“好孩子,你终于醒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杜澜心看着太后,眼里渐渐蓄满泪水,豆大的泪珠自雪腮一边滚落,晶莹莹的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太后看得心疼不已,亲自捏帕为她拭去眼泪。

  杜澜心哭道:“外祖母,澜心好害怕,呜呜……我方才瞧见黑白无常了,他们说要带我走,我不肯,便听到了外祖母为我诵经,这才醒了过来。”

  太后本就心疼,听她这么一说便觉心中愈发酸楚,可怜这孩子鬼门关走一遭,搂着脊背安慰道:“别怕,已经醒了,没事了。”

  杜澜心却眼泪朦胧地摇头,忽然起身下床,双膝跪地。太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怎么了这是,跪下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杜澜心却一动不动,俯下身,额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哽咽道:“外祖母大恩,澜心无以为报,是外孙女不孝,进宫以来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日后无颜再住在宫里了,望外祖母恩准,让澜心回杜家去。”

  “你胡说什么!”

  太后面色一急,上前扶起她,眼里望见那张与长女相似的苍白脸色,,心中当即软和了一大片,纵然有再多疾言厉色也说不出口。

  太后扶起杜澜心长叹一口气,轻声道:“你母亲命苦,你也命苦,回那杜家作甚?这不是你给外祖母添麻烦,分明是那孽障找事!好了,澜心,快起来,安心在寿康宫住下,好好养伤,莫要胡思乱想。这次的委屈,外祖母定然不会让你白受。”

  ……

  太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够,故而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插手皇帝的事情,也没必要操那份心,从少时娶妻生子到如今登基为帝,无论皇帝说什么她都点头道好,母慈子孝,不过如此。

  但澜心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她不能狠心不管,想了又想,太后换了身衣服,准备亲自去一趟紫宸殿,向皇帝为杜澜心请封一个郡主。

  宫殿内寂悄安静,杜澜心坐在铜镜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额头上的白纱布,露出了一方光洁额头,唯有左额角处有一块拇指大的血痂,在白净脸盘上分外狰狞刺目。

  容貌于女子有多重要,无需多言,可那舒明悦心肠歹毒,上来就毁她容貌!

  杜澜心掐紧掌心,眼底的怨毒狠色一闪而逝。

  一旁宫女无所察觉,取了膏药抹在她额角,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怕,这是太医特意调配的去疤的膏药,只消日日抹着,这疤痕便能消去七八分,日后再搽上脂粉一二,一点也看不出来疤痕的。”

  杜澜心垂下眼眸,轻嗯了一声。

  宫女瞧她模样,心中愈发怜惜。

  杜澜心视线落在妆奁中的那些精致珍贵的钗环,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延嘉殿那日的一幕幕。

  早就听闻庆和帝雄才大略,但一直不曾得见天颜,本以为是个半老头子,结果那日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大步而入,竟然容貌英俊,气势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