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咸鱼的第一天
;“放在门口的地上,等我祈祷完再来拿!”

  大祭司似乎喝多了酒,凶厉极了。

  铂西亚依言照办。

  接下来,男孩应该返回神殿去继续晚间的祈祷,但是,他却来到了公共澡堂的门口。

  这时候,学徒们都在祈祷,公共浴室则刚由奴隶们彻底擦洗干净,换上热水,等着散学后的孩子们。

  地面的石板湿凉,为了避免滑倒而刻意雕出了许多竖纹。

  不过,奴隶们也不尽心,缝隙里常年累月夹着泥沙和菜叶。

  男孩皱了皱眉头。

  上头有杂乱的黑色脚印,一直延伸到深处。

  有人捷足先登了?

  正在这时,黑黢黢的拱廊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接着,有脚步声自内而来,十分杂碎。

  “哼,一个银币可不够。”

  “只要你闭紧嘴,会让你满意的。”

  两个人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分辨不出来是谁。

  铂西亚迅速后退,悄无声息地躲在了神像的底座下。

  脚步声从身前经过,但他一点儿都没有探出头张望是谁的想法:他能看到对方,也就是说对方也可能发现他。

  该回去吗?

  铂西亚有点为难,面对年长学徒教训新来学徒的事,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每三天才有一天轮到这位授课祭司负责监督课业。如果错过,就得使用浴池里的别人用剩的脏水,这种事,他想都不愿去想。

  于是,两个选择显而易见:要么再忍受3天污秽和酸臭,要么花点心思安慰一下一个哭啼啼的学徒。

  ……

  铂西亚作出了选择。

  公共浴室缺少月光,也没点烛,几乎分辨不出池水与石阶的界限。

  周围寂静,只听得到他一人的呼吸声。

  今天苏拉那个爱哭鬼不在。

  他松了口气。将木盆放在一边,靠近水池边沿,十分小心地将双腿放进去浸泡。

  在神殿财政尚可时,浴池是免费向公民们开放的,因此设计得又深又宽,足够容纳数十位成年男性站着搓澡、高谈阔论。而如今,却供16岁以下的男孩们使用,因此几乎每年都有溺水事故。

  铂西亚惬意地眯着眼睛。

  但他腿上痒痒的,好像有猫毛在他腿上滚来滚去。

  铂西亚低下头仔细瞧去。

  下一秒,他一下子缩回了腿。

  目光凝滞在水里一团黑灰色的椭圆形的漂浮物上。

  这是!

  浮在水面以上,是片雪白的额头,和凸起的肚子,胸口处毫无起伏。

  溺……死了人?!

  铂西亚呼吸顿了顿。

  在西面遥远的家宅中,他见过太多死亡。暴虐的母亲横躺门前,私通的奴仆死于棍棒,喝醉酒的车夫被朝夕相处的马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