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沈长寄接过证物看了看。

  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赈灾款一部分拨到鹤州,被鹤州刺史贪了,沈长寄已然处理过。还有一部分自然分到了修缮河堤的工部手里,此事是工部侍郎罗期兴管,他私吞了大半。

  罗期兴此人一向爱贪,工部常能捞些油水,沈长寄都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看到,只因罗期兴是个人才,能办事。水至清则无鱼,这官场上没几人是完全干净的,沈长寄一向只看重办事能力,对一些小心机小毛病他可以原谅,但这次不同。

  灾情严重,百姓怨声载道,且闹出了人命,他不能坐视不管,罗期兴此次过于胆大,竟把刀伸向了敬义侯府。

  敬义侯府可不是有名无实的花架子。

  沈长寄只说了一句,“工部水太深。”

  平瑢一凛,这是要斩草除根的意思了,“是。”他接了令,站直身体准备离开,余光瞥到倚在门边的谢汝,微愣,“谢姑娘。”

  沈长寄蓦地转身,却是没有过去,只看着她。

  谢汝心脏一颤,随后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看来案子进展得很顺利,他们查到了杀害冯明涛的真凶,只待拿人结案了,她不再有理由留在这里,她该回到她应去的地方。

  她该离开了啊,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谢汝就抑制不住地失落。

  此刻她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不舍的,她不想与他分开。

  即便眼前的人与以前相去甚远,可她仍旧想与他在一起。

  谢汝扶着门框的手缓缓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

  沈长寄回过身,又低声对平瑢吩咐了几句,随后揽着谢汝又入了书房。

  他对她做亲昵的举动并不避讳着属下,她脸上又爬上一丝羞窘,快步跑进了屋,躲开了他的臂弯。

  沈长寄并不在意,径自走到书案前,开始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公务。

  “……大人,您留我在此处是有何事吗?”谢汝看着那小山包一样的折子就头疼。

  “等着。”

  谢汝:“……”

  没过一会,平筝和几名小厮抬着那几箱子医书进了书房。

  沈长寄拉过屋子角落一扇闲置的屏风来,摆在屋子中间,将书案与屋里休息的软榻隔开,这样就算有人进来议事,也看不到屏风后头在榻上休息的人。

  他指了指榻上的小桌,“你往后便在这里看书。”

  谢汝:“……?”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谢汝怔怔地,“不是……大人……这不合适……”

  沈长寄眼觑她,颇有威压的一眼扫过来,“有何不可?”

  “孤……男寡女。”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谢汝抿了抿唇,不信。

  沈长寄大概也从她微妙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质疑,不自在地偏过头,“从前情难自已,望姑娘见谅。”

  从前忍不住,那往后便忍得了了?这是何意?

  谢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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