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立春——

  纳尔图才刚值房回来,自从皇帝特设了军机处,那里便成了处理朝廷机要,极度森严重要的处所,非军机处成员绝对不许入内,连王公也不例外,否则会受到严厉惩处。向来多疑的皇帝为此特命几位监察大臣在军机处旁值房,以便监视出入的人员,违者立刻纠劾,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朝廷上上下下都说他是皇帝的心腹,不过纳尔图只要想到皇帝是如何对付亲兄弟,以及曾经是他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那些人的下场,天天都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分大意。因为跟皇帝最接近,一举一动也就更逃不过他的眼皮子,更不能得意忘形了,这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禧恩,希望能够陪伴儿子长大成人。

  暂时远离了宫里的斗争,回到家中,纳尔图还是无法完全放松心情,当他搁下手中的茶碗,移步到窗边,就见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

  叩、叩——

  门扉上传来两声轻敲。

  纳尔图回过神来,沈声说:“进来。”

  就见服侍的奴才推门进屋,躬身来到他跟前。“回主子,伺候福晋的婢女说有急事要见您。”

  他眉峰皱成小山。“让她进来。”

  “嗻。”奴才速速出去,让婢女进来。

  “又是什么事?”纳尔图瞥见伺候妻子的婢女神色惶惑地进门,不由得在心中轻叹。

  如果那个女人真想跟他划清界线,就不该搞出这么多名堂来,莫非是存心跟他过不去?而他若是不理会,她会不会借机向娘家控诉他的漠不关心?

  虽然纳尔图不想把自己的妻子想得这么坏,可是太多次的教训也让他学乖了,那个女人确实不想让他的日子太好过,就因为不满意他这个夫婿是辛者库出身的女人所生,只要逮到机会就会乘机羞辱一番。

  “格格她……她连花盆底鞋都不会穿,连路也不会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格格就算整天穿着花盆底鞋都不会脚酸,还能健步如飞……”婢女咽了口唾沫。“奴婢觉得格格真的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他在心中轻叹。“我去看看。”

  婢女马上点头如捣蒜,因为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伸手接过奴才呈上的披风,纳尔图围上之后便跨出门坎,往另一座院落走去,那里曾经是他所居住的,成亲之后就让给妻子。

  不久,纳尔图便凛着脸孔来到寝房外头,站定之后,走在身后的婢女便先推门进屋禀告主子一声。

  “格格,郡王爷来了。”婢女朝正在研究花盆底鞋的主子说。

  坐在凳子上的毓龄听见了,才将视线从手上的花盆底鞋转向一脚跨进门坎的高大男人身上。

  “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想到他前几天莫名其妙地气跑了,毓龄就没再看到这个男人过。

  纳尔图想起妻子之前的所作所为,自然误解她话中的意思。“这不就是你的用意,就是要逼着我不得不来。”

  “……你说话的口气一定要这么差吗?”她真的很疑惑,自己才刚来这里没多久,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个男人。

  他下颚一紧,很想反讽回去,不过也不想对个女人恶言相向,于是把话锋转回正题上。“听婢女说你突然不会穿花盆底鞋?”

  毓龄本能地看向跑去打小报告的奴婢,以前在打工时也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