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鬼(一)
��失踪人口太多,组织部门及时转变了应对策略,以自愿原则召集志愿者组成救援队,挨家挨户搜寻,将还未失踪的、或者没有自理能力的孩童、老人、残疾人送去附近临时建立的“安全茧房”里集中封闭,或者为困在家里的人送去食物,协助不愿离开的人实现自行封闭。

  志愿者都是戴着红袖标的大叔大妈。

  因为数据表明,18岁以下的孩子和60岁以上的老人,目前尚不存在任何一例失踪案件。

  李银航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再缩在这里,食物早晚有吃完的一天。

  她不想一个人生活在声声水滴的空荡公寓。

  就算消失,她也希望是在人群中消失。

  所以她坐上了这辆临时征用的双门大巴。

  她上车前,蹲在司机模样的大爷随口提了一句:“三号啊。”

  李银航上车时,果然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了其他两个人影。

  一个人横躺在倒数第二排的双排椅上睡觉。

  另一个也用衣服盖着脸,仰靠在倒数第一排的座位上呼呼大睡。

  于是她压下了打招呼的欲望,来到了倒数第四排,靠窗坐下。

  车上安装了信号屏蔽仪。

  这也是当局最近控制无端失踪事故的方法之一,在密闭的小空间内实现高强度的磁场干扰。

  但信号屏蔽仪的功能和覆盖范围实在太有限。

  要实现全面有效的磁场隔离,还是得去特殊材料制成的“茧房”。

  所以这台屏蔽仪的心理安慰作用可能远大于实际作用。

  玩不了手机的李银航只好放空大脑,竭力屏蔽掉脑中响了几天的滴水声。

  滴答,滴答。

  大巴在这处公寓小区,只带走了三个大人。

  车子走走停停,上来了一些人,也走了一些人。

  有几个被送到儿童避难所的小孩。

  有一老一少两个自愿报名、被送去站点的志愿者。

  有上了车又临时反悔、想在原地等着妻子回来的丈夫。

  起先,李银航看到上车的人,还会好奇地探头看上一眼,试图搭上两句话。

  但她很快就倦怠了下来。

  这辆大巴车始终没能装满哪怕三分之一的人。

  大家都是陌生人,天然带了三分警惕,因此坐得零零落落,坐定后,也没什么串座聊天的心思。

  李银航安安静静地cos河底的王八,一语不发。

  他们路过一座跨江大桥。

  一辆小轿车歪在桥柱附近,被烧得只剩下钢铁骨架,安全气囊的羊皮焦糊味沿着窗户丝丝透入,被炸飞的小半个前引擎盖挂在桥栏上,被风刮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吱扭——吱——

  李银航不大想去思考车祸发生的缘由。

  她视线转向了大巴车内,想数数现在车上有多少人了。

  但下一秒,大巴冲入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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