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当年淮溪一战,淮安侯临阵逃脱,武侯世子为给淮溪百姓争取撤离时间,在牲畜尾巴上绑了扫帚,带着两千亲兵赶着牲畜前去迎敌,敌军远看是支精锐部队,其后尘土漫天,似有数万人马,最终不战而退。此计精妙否?”

  这是慕玄青年少时的扬名一战,不少兵家都以此计为典故。

  楚言归以前虽不学无术,可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哪能没听过几句少年英雄的武侯世子这些赫赫战功。

  慕玄青在标注这册兵书时,有的地方也举了不少本朝或前朝的战事为例,老叟说的这一战,也在其中。

  楚言归不知老叟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但看着老叟一双苍老却锐利的眼,不知怎的,他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自是精妙的,不过我觉得冒险了些,若是敌将是个好战的,这一战便必输无疑了。”

  老者徐徐诱他:“那你以为,当时战况该如何是好?”

  楚言归挪不开视线,像是被老叟的一双眼摄住了心魂,“堵了淮溪主干道,诱敌渡江时,再疏通溪流泄洪。”

  老叟目光变得尖锐而严苛起来:“敌军淹于洪水之中,淮溪所有良田屋舍还能幸免于难?”

  哪怕明知老叟的责备来得莫名其妙,但楚言归心中还是莫名一惊,仿佛是一道惊雷炸响在耳畔,震得他体无完肤。

  楚言归迎着老叟的目光,眼神戒备而又倔强。

  楚忠搬完酒坛子,就见一老一少在柜台处,神情微妙。

  他上前道:“老人家,里边去烤烤火吧。”

  老叟一身的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慈祥贪嘴的卖酒翁。

  他转身对楚忠道:“给我煮个羊肉锅子,烤完火想吃点暖胃的。”

  老叟去了后边的院子,楚言归放在柜台上的手才微微颤抖了两下,把那本兵书偷偷放到了柜台下面。

  在他说出答案后,老叟那个眼神,让他莫名地畏惧,比当年逃学被夫子抓到时更甚数倍。

  他不禁怀疑起来,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卖酒翁么?

  不等楚言归多想,池青也进店来,楚言归不认得他,但楚忠认得。

  楚言归见楚忠对池青颇为恭敬,等楚忠到柜台前时,便低声问了句:“方才进店的年轻公子是何人?”

  楚忠压低了嗓音耳语:“是辽南王麾下的军师。”

  辽南王跟前的红人,那是整个西州的权贵都得上赶着去巴结的人物。

  楚言归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从一旁的书篓子里随便捡了本诗集看。

  须臾,老叟从院中过来,咋咋乎乎跟池青坐一桌吃起了涮羊肉,还把店里姚厨子的招牌菜都各要了一份。

  楚言归坐在柜台处,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老叟跟池青是熟人?

  虽然坊间一直有传闻皇帝跟辽南王不合,但辽南王到现在都还没有举事,他看了禁书,若是这二人发难,给阿姐招来麻烦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楚言归也有些后悔,他怎知那老叟一眼就瞧出了他看的是何书?

  他惴惴不安时,老叟跟池青在一旁吃羊肉汤锅吃得滋滋有味。

  老叟问池青:“门口那少年郎,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