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京城。

  朱红的宫墙墙头落了霜雪,一树红梅在渺茫的一片白中显得孤零零的。

  昔日奢华的藏娇殿如今宫人已被遣了个干净,深庭寂寥,人影空空。

  内殿的门大开着,风卷着细雪吹进来,殿内的冷意又胜一重。

  新帝披头散发坐在铺了如意团花锦缎的台阶上,龙袍褶皱,一身酒气,下巴上一片青色的胡茬更显颓废。

  殿中央停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中的女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日,只不过因为天气严寒的缘故,尸身败坏得并不厉害,面上半块尸斑没有,神情安详。她身上穿的,却是象征皇后之位的凤袍。

  “你终于不跟朕吵了。”

  新帝看着不远处的棺木,眼底全是血丝,痛楚和绝望在他眼中交织,酒壶从他手中滑落,顺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酒水洒了一地,沾湿了他的衣袍,他也毫不在意。

  “你不是说,最喜欢下雪天么?下雪了,我带你出去看雪,可好?”

  空荡荡的大殿里无人回应他,死一般的寂静。

  新帝坐了一会儿,突然暴怒把自己脚边的酒壶踢开,双目猩红宛若一头困兽。他踉跄着站起来,走至棺木前,又像是怕吓到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怒气,只一瞬不瞬盯着躺在里面的人,仿佛是要把她的每一寸眉眼都记在心中。

  “言惜,你再跟朕说一句话,好不好?”

  从未在任何人跟前示弱过的新帝,却在此刻用祈求的语气跟一个死人说话。

  多少矜贵和自负都在这一刻粉碎,心口像是破了个窟窿,这三九冬寒的冷全都汇聚在了他心坎上。

  新帝用手盖住眼,掌下是一片湿意。

  大长公主带着人走进大殿时,看到一身狼狈的新帝,眉头狠狠一皱,戾声喝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新帝不语。

  瞧见棺材里的人着凤袍,大长公主面上怒意更甚:“荒唐!皇后尚在人世,你以凤冠冢葬她,叫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后?”

  新帝终于开口,态度强硬:“她生前朕未能给她的,死后当补给她。”

  大长公主气笑了,“樊威反了,信阳王自立为皇,你不着手平乱之事,还在这里为一个死人要死要活,你这是被下了什么降头?”

  她吩咐身后的宫人:“把她身上的凤袍给我扒下来!还有没有礼法了!”

  宫人们畏畏缩缩不敢动手,大长公主见状,冷笑一声,自己就要上前去。

  身边的老嬷嬷忙拦住了她,“公主,晦气得很,您别去碰!”

  新帝满身阴鹜:“姑姑若还认朕这个侄子,就放过她吧。”

  大长公主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新帝:“你如今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连姑姑都不认了?你告诉姑姑,这个女人究竟有哪里好?”

  新帝闭了闭眼:“她就是太纯善了,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在阴谋诡谲中长大,从来没见过那样干净的一双眼眸,看人时永远不含半点杂质,好似林间的鹿。

  这后宫的女人,每个都在为了自己或家族的利益拼了命的往上爬,只有她,从来不争不抢,一心只想逃离。

  大长公主气得恨不能给他一巴掌,强压着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