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心思
p; 这名浣娘行事出人意料,昨日大婚,上午仍然勤勤恳恳来收还衣服。专挑个要死的病秧子来嫁,却又口口声声另有心上人。今天本以为她会在家处理善后,结果一大早又在楹内见到她。

  成亲,对世上任何女子,都是人生一大事。在她,却好似洗件衣服,换条头巾一般平淡无奇。

  连看男人的目光都与众不同。刚才那一眼,就颇有些直白的赞美欣赏。

  难道……她看上他了?

  这念头一闪现,仲简浑身一激灵,差点把书扔了。

  连忙深呼吸几下,细细分析。

  从昨日的事情来看,这位浣娘行事十分果决,当断则断,不会拖泥带水。她虽是心悦太学某人,却拿得起放得下,绝不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既看中了莫家的钱财,便狠得下心来,守节立嗣。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变数,立即抽身,绝不恋战。

  若是她脑瓜子里一盘算,发现自己也是个合适的结亲对象……

  说起来,所谓亲事官,不过说得好听,哪里是正经有品的官了?察子虽有侦伺之权,百官戒惧,却只是无品之掾吏,配她这个平民贫女,倒也合适。

  她之前贪莫家之财,若是现在看上自己手中之权,很是说得过去。

  再者,他仲简人品相貌,总比那个莫家死鬼要好上百倍。她若连莫家的火坑都能跳得义无反顾,那自己相形之下,简直可谓是她的最佳适嫁对象。

  对了,她昨晚从莫家出来,好像还特地问过他,是否婚配。

  想来想去,越想越真。仲简脸上虽还是一片职业死水,心里已经起了惊涛骇浪。

  他该如何跟她开口,他有心功业,无意私情,三十岁以前绝不考虑成亲?

  一想到薛恒娘甚至考虑过廿五不嫁的问题,打了个寒颤。说不定她能笑眯眯回答一句,无妨。正好。

  烦恼之下,不由得把顶头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上司忽悠他来的时候,可谓谀词如潮,卑躬屈膝,十分不要面子。

  “一众察子数你最有学问,去太学伺察这种活儿,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得了?就你那帮子不说粗话就不会说话的同僚,扔去读书人堆里,那就是凤凰堆里的乌鸦,玉瓶子里的黑炭,一眼就被人识破。”

  “算老哥求你了,你要是不肯去,我拿什么跟上头交差?实话跟你说,圣人对太学上心得紧,太子殿下亲来探事司,跟我交底,务必要打入太学内部,问实了太学生一应起居事务,圣人才能放心。”

  “你放心,只要你这趟差事办得好,老哥跟你担保,回来就升指挥。”

  他脑子一热,被那“指挥”两个字迷了心,放着满城抓夷狄暗探的功劳不要,改头换面,入了太学。

  没成想遇到的第一桩棘手活计,居然是桃花债。

  他举着书,读得心不在焉,难免读出些“国家将兴,必有妖孽;国家将亡,必有祯祥”的惊悚异文。

  好在一则恒娘不知书,不以为意;二则她正在处理宗越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最后放上那顶黑纱幞头。

  指尖轻轻抚摸细密针脚,柔肠百结。一会儿想到:不知宗公子看到,能不能领会我这番感激之意。一会儿又担心,宗公子不会以为我有什么其他念头吧?天地良心,我真是只想表感激而已。

  可是幞头毕竟是私密物件,若是宗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