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入学小测
头上,冲他怒喝一句:你当年狠心抛我而去,便就是为了今日来刁难我的么?

  奈何此一时彼一时,她不再是妘婛。

  别说他们俩并没有太多外人所不知的过去,哪怕她说破唇舌,这借尸还魂终究太过匪夷所思,他们这种不信怪力乱神的学者指不定要如何看她,不论如何,自掘坟墓的错,她可不能再犯。

  固然很想一走了之,只是回头,怕是和家里不好交代。

  想到这儿,她不得不暂且按捺住不满,瞪向他:“笔呢?”

  大概是没想到前一刻眼见着就要炸毛的小姑娘,下一秒就乖乖坐下,沈一拂稍稍一顿,拣了一把钢笔递过去。

  云知二话不说,摊平卷子开始做题。

  实则,这份试卷不难,单从国文来论,只需要填写最基础的诗词,无需释义;算术也就是“鸡兔同笼”“盈不足术”这些《孙子算经》里都学过的知识;但物理化以及外文她确实未曾涉猎,剩下大半张卷子她只能瞎蒙一些选择题,填空全白。

  答卷前没看钟表,云知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悄然抬起头,看到沈一拂正伏案写着什么,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神情极为专注。

  也许是太久、太久没有独处了,云知怔忡望去,上一回两人这样相对而坐还只有七八岁,大学士崇礼在王府里讲学,皇城内不少贵胄都在府里读书,沈将军府的大公子就会顺道把沈一拂捎来陪伴五格格。可那时他们俩还小,只能在旁席听讲,两个小娃娃并排坐在屏风后的窄案前,不时探出脑袋,偶尔还能磕出个龇牙咧嘴,以及默契的捂嘴笑。

  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小时候的沈一拂总喜欢对着她笑,等逐渐长大,一年见一次、三年见一次……反而愈发疏离,到后来……

  “做完了?”他的声音一秒将她拉回现实,云知迟疑将卷子交过去,心中料想十之八九是过关无望了,见他似乎要当场阅卷,急说:“我没有学过物理地理以及英文,这份卷子……”

  其实不看也罢。

  他在笔筒里挑挑拣拣找红钢笔,从第一题开始细看,她又不自觉把话咽了回去。

  空气一时陷入尴尬的静。她想,与其等来一顿羞辱,倒不如趁早离开。只是一起身,又被自尊钩着挪不开腿,强自看着他,问:“沈先生,我有个问题想确认……上星期在桥上救我脱困的人是不是就是您?”

  他不知扫到了哪一题,笔似乎有些不出水,划了几下,红墨水滴到卷上晕开来。

  “我先阅卷。”

  “沈先生,救命之恩不胜感激……”她僵着身子勉勉强强鞠了一躬,然而语气倒没有多少“感激”的意思,“我知道您处事低调不想声张,只是当日您落下的外衣兜内有一串钥匙,我一直无处归还,如今既知是您的物件,明日会亲自送来。”

  沈一拂的目光由始至终没移开试卷,道:“明天我不在,钥匙寄存在你那儿几日无妨,试卷尚未批阅,先回归正题……”

  见卷子上多出了一个又一个叉,她忍不住说:“我说过,我没有学过物理,沈校长反正就是要把我筛出去,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大抵是从没遇到过敢这样对他呛声的学生,沈一拂始终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稍许疑惑:“不在乎去留,何必怕批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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