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   见她如此说,秦望眼神微变,沉声道:“好,你记住今日的话,半月后,若你还与往常一般,这个人!必须走!”

  苏菱道:“这是自然。”

  秦望与姜岚月走后,四月急忙道:“秦姑娘,琴棋书画,四月自当倾囊相授,可那宫中礼仪,我真是闻所未闻。”

  “无妨。”

  对苏菱来说,宫中礼节确实不用学,毕竟那都是她一条条筛选出来的。

  苏菱话锋一转,道:“四姑娘方才可瞧见那位姜姨娘了?”

  四月道:“瞧见了。”

  苏菱道:“那不如先教教我这一眨眼就能落泪的本事,如何?”

  闻言,四月不由跟着笑了一声,“那……不知这戏子的苦,秦姑娘受不受得了?”

  苏菱道:“你教便是。”

  苏菱自然懂得台下十年功的道理,所以她说这话时,也不过为了打趣。

  她是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催泪膏这种东西。

  四月拿出一个褐色扁瓷瓶,道:“这是催泪膏。四月出身瘦马,被人卖过四次才遇见师父,习得了这吃饭的本事,故而便是不用这些,想想曾经的日子也能落泪,可秦姑娘是贵女,想必没吃过什么苦,不如试试这个?蘸一点,抹在眼底即可。”

  苏菱伸手,蘸了一下,刚抹到眼底下,这眼泪就跟决堤了一般。

  四月拿过一旁的铜镜,“秦姑娘看看?”

  这一眼,苏菱的瞳孔仿佛都在震动。

  就这双眼,眼尾染红晕,睫毛挂泪珠。

  可真是我见犹怜,好生委屈。

  四月又笑,“秦姑娘这八百两,值吗?”

  苏菱点头。

  值。

  起初四月也猜不透到苏菱底要做什么。

  比如苏菱明明写了一手好字,却偏偏要换成另一种字体;再比如,她明明举止端庄有礼、明艳大方,却偏要学歌姬独有的那股子媚,和举手投足间的娇弱。

  但聪明人之间,也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照不宣。

  四月不问,苏菱也不提。

  她想学什么,她便教什么。

  苏菱整日闷在屋里练字,手腕似乎都要磨破了,有时写到凌晨,便倒在桌案上睡下了。

  四月也不知,她为何会这般拼命。

  她出身瘦马,见过的男人女人无数,可她从没见过秦大姑娘这样的女子。

  苏菱要求四月严格些,四月便摆出了她师父教她时的态度。

  她拿了好多戏文让苏菱念,她本以为,官家小姐是瞧不上这些的,新鲜两日便够了。

  却不想苏菱极其执着,不论见到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戏词,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可唱戏的本事,一靠练、二靠悟,许多人学了一辈子,也都上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