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13
;薛眠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悲哀的想,他也想一忘了之,从此获得解脱啊。

  一滴滚烫的液体顺着眼眶滑出眼角,坠在了费南渡的手背上。那泪很烫,像谁的手拂过心房,惹来一阵心酸的战栗。

  两对唇贴到一起的刹那,电流在彼此的身体里攀爬,开出一朵白色的向阳花。

  费南渡两手捧住薛眠的脸,以一个俯身的姿势自上而下压迫过去——他们唇齿相依舌尖纠缠,一瞬间都像没了理智的疯子一样,只凭感觉用力冲向对方。他们拥抱、箍紧,反复啃咬,他们让自己存在于对方的口舌里,辗转吮吸,好似不能分离。

  他抱他走向卧室。

  大床塌陷下去一片,绒质的床单丝滑无比,有团火在房间里悄无声息的燃烧起来,烤得室温直线飙升。沐浴露的香气被蒸发得满屋飘散,像一瓶迷醉的烈酒。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套睡衣先后落地,两具身体一刻不能等的贴到一起,严丝合缝,找不到一点罅隙。

  嘴唇被咬破了皮,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涌入口腔,特有的腥甜味道,像催/情的毒,身体为之一震,背后立刻洇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薛眠双手被压在耳朵旁,眸眼紧闭,胸腔因氧气消耗过度剧烈的起伏着,鼻头微喘,于激烈交战的吻战里挤出几声破碎的低吟。

  费南渡用小臂压住他一只手,另一只手扣在掌心里,耳边是近在咫尺的低吟,身下皮肤相贴,体温晕蒸出的热气在彼此间来回传递,身体烫得不像话。

  “看着我。”费南渡嗓音低哑,他手扶着薛眠的脸颊,暂时停止了口舌翻涌,嘴唇上移,在那枚尖尖的鼻端上烙下轻轻一吻。

  理智溃散得一时半会儿重塑不起来,薛眠原本蹙拢着眉,耳边听得这一声,像中了魔法似的遵从指令般乖顺的睁开了眼——

  一张明明熟悉不已却又十分陌生的脸正端端正正浮在眼前,偏白的灯光打照在上面,像镀了一层霜,将它洗尽铅华,逐渐与记忆中的那张脸慢慢重合。

  费南渡低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晕出的浅浅红云,团着朦胧水雾的漆黑眼睛,那里面有星光,正闪烁在他眼前。

  “你在吗?”

  费南渡突然开口,声音发烫。

  薛眠本就思维迟钝得快要跟不上节奏,被这无头无尾的一句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声音暗哑,有些失神的问道:“……什么?”

  费南渡笑了一下,手拂上他头顶,五指嵌入发丝间,在薛眠软蓬蓬的头发上梳头似的理了两下,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吗?”

  这回薛眠是听清了,可也听糊涂了,脱口答了一声:“在啊。”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这两字也普通到没什么特别的含义,费南渡却心神一荡,眸子倏然收紧,像盘旋在夜空中等待狩猎的雄鹰,久违的猎物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表情冷毅非常,突然没了方才的体贴温柔,一手撑在薛眠耳边,另一手松开钳制,捏住了薛眠尖尖的下颌。他眼底有黑色的海浪在翻涌,一瞬不瞬的盯着咫尺间的这人。

  薛眠被盯得有些害怕,本来这一路上脑子就浑浑噩噩的,一个晃神他们吻到了一起,一个晃神他们又躺到了床上,奇怪的是他对这一过程全然没有半点突兀印象,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

  薛眠自然不会明白费南渡对这句简简单单的“你在”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