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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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喝,”费南渡也转过脸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或者直接走人。”

  “可……”

  薛眠本来是想说“可你又不是坏人,当着你的面喝醉虽然不是我本意,但也不至于危险吧”,然而转念一想,这话说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语义牵强模糊,很容易让人误会。

  “可什么,”费南渡又递了一包饼干过去:“不好意思拒绝?还是不好意思掉头就走?”

  薛眠想了想,模模糊糊的点了下头:“如果是朋友……或者同学聚餐,直接甩脸走人,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刚刚说了,还有一个选项,”费南渡说:“不喝。”

  “直接说‘不喝’?”

  “当然。”费南渡直视着他:“如果是真朋友,不会不理解你。那些强行逼你做不能做、或者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无需称之为‘朋友’,明白?”

  许是已经见惯了这人时而吊儿郎当,时而挑剔讽刺,时而凶相毕露,这还是薛眠第一次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中听他说教,传授道理,一时适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只好低下头咬着饼干发愣出神。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金属“咔嚓”声。

  是烟鬼烟瘾又犯了。

  薛眠悄悄转过脸,薄薄的烟雾在指间升腾,圈出一片朦胧的烟沙。那人安静的坐在烟雾里,上身前倾,两腿支开,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垂着的手指无声转动,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问你一个问题。”费南渡突然开口。

  “……啊?”薛眠迅速回神,应了一声。

  “我说,”费南渡低头吸了一口烟:“问你一个问题。”

  “……哦,”薛眠嚼着一块同样干巴巴的饼干:“你问。”

  “为什么你的笔记本上,画了那么多奥地利的风景?”

  “……”

  薛眠无声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自己随手的习惯,无意识的涂鸦,那些落在笔记本的不同纸页、不起眼的边边角角,甚至连图案都未必是完整的画面……

  会在此时此刻,被一个人,这样提起。

  他以为那些东西太不起眼了,都够不上被别人“发现”。

  因为图案实在过小,也只是圆珠笔水笔,或者铅笔的几笔潦草勾勒。

  谁会去留意?

  谁能看得到。

  以及……

  这人是怎么认出那些风景是奥地利的?

  “怎么了,”费南渡回头:“不方便说?”

  “……不是,”薛眠仰头,对着星空喝了一口水:“不是。”

  不是,不是。

  然而不是什么呢?

  不是不方便?

  不是不能说?

  还是……

  “没关系,”费南渡似是看穿了他的犹豫,适时给出台阶:“只是随口一问。你可以像对待劝酒那样,直接大胆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