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7
才能交到朋友喔。你看我,以前也不爱说话,后来发现不说话就没人跟你玩,没人跟你走得近,时间久了,人就会很孤单,不合群,跟大家融入不到一起……这样可是不利于在社会上立足的喔。”

  卞雪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薛眠其实是有些惊讶的。然而再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姑娘确实是改变了很多。

  很多,多到堪称脱胎换骨。

  从前,开别人瓢的卞小姐跟薛眠一样,也是个生人勿近的冷淡性子,长久以来只和薛眠一人来往,其他人想近身三米根本是异想天开。后来到了高中,二人没能分到同一个班,身边的同学都变成了陌生面孔,卞雪莉一时适应不过来,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冷的地窖里,孤独,害怕,又深感厌烦。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每天放学回到福利院,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薛眠说上半小时的话。原因无它,就因为白天在班里几乎一言不发,谁都不理,所以一天的词汇量全指望着放学后到薛眠跟前释放完毕,一吐为快。

  但后来,她渐渐发现,这样行不通了。

  不跟别人交流来往,自己将自己孤立成一座封闭的岛,看似很自由,很清净,无人打扰,也不需应付任何人,可时间久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也就接踵而至了。

  班集体的活动没人会再通知你,因为所有人都默认你不可能参加。

  班干部的评选也没人会票选你,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肯定不稀罕。

  校奖学金的竞争班主任不会想到要给你一个pk资格,因为平时你的言行并不讨喜,老师自然也就不曾留意班级里原来还有一个你。

  生病不舒服趴在桌上不会有人给你递一杯热水,因为你可能只是不想上课,所以干脆睡着了。

  太多太多,不胜其数。

  也许卞雪莉够坚强,坚强到她可以不在乎生病时的一杯热水,胃痛时的一句关怀。

  但她不能不看重奖学金。

  她成绩并不差。

  她有资格竞争。

  她需要那笔钱。

  “就这里了吗?”卞雪莉站在十字路口探头张望着:“好像是比你们学校门口的车要多。”

  “学校那个坡太高了,很多车都不愿意往那边开。”薛眠站到路口,保持着手臂伸展的姿势不动:“上次我姐过来也是不好打车,要不是她怕走路,我就带她到这里拦车了。”

  “盼姐来了?”卞雪莉两眼放光:“那你怎么没……哦,是不是猜我在忙,你就干脆没告诉我了?”

  “别多想,”薛眠说:“她是突然来的,都没提前告诉我。她也没待多久,在食堂吃了个饭就赶回上海了。”

  说到薛盼,卞雪莉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虽然二人的交集并不算太多。

  卞雪莉和薛眠同龄,十二岁那年成为朋友。那会儿薛盼刚升入高三,学业紧张,所以申请了住校,不经常回福利院,因此卞雪莉没怎么见过她。

  后来薛盼高中毕业,彻底离开了福利院,此后再回来也只有寒暑假才有时间,但不再住福利院,而是回她和薛眠老家的房子,或者暂居勤工俭学的雇主家。

  可能因为薛盼是薛眠的姐姐,所以卞雪莉才爱屋及乌,对她一见如故。也可能纯粹只是觉得薛盼性格好,每次去福利院看望薛眠时,都不忘给她也带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