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行(下)
��雷,心下轰然,完了,那件事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叶天士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抬头看向皇帝,一双小眼睛咔吧咔吧地眨,依然不si心地想拼尽全力最后一搏:“不是这件事,那......皇......皇上,您说的是......哪件事?”

  皇帝轻哼一声:“叶天士,朕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他微微前倾,上身旋即摆脱黑暗,跳动的烛火映入他的漆黑的双眸,立即变成一道寒光,冷冷地向他s过来。

  “别告诉朕,避子汤的事,你毫不知情。”

  皇帝这话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叶天士心底里最后残存的希望。他堆坐在地上,脑子里闪过大清律里的几百种si法,脊背阵阵发凉,犹如刀斧手举手刀落带起了风动,他倏地闭上眼睛,自打第一日进紫禁城便悬在自己颈上的这把刀,今天终于要落下了吗?

  人之将si,万般过往如cha0水般一下子涌到眼前,巨浪如山瞬间拍散混沌的神思,待波涛散尽,心底深处反而生出一gu子清透和冷静来。叶天士拢了拢心神,直起身子,垂首回话,声音已不复之前的惊恐与慌张。

  “回皇上,臣身为医官,治病救人是职责所在,看诊开方更是竭尽全力,从不敢怠慢。可这一切的前提,却是要尊重病人自己的意愿。”叶天士微微一顿,抬首看向皇帝,目光坚定,语气从容:“这是令妃娘娘自己的意愿,亦有她自己的理由,臣只能遵从”。

  “叶天士你好大的胆子!”随着皇帝震怒的吼声,一枚琉璃茶盏于御书案深处飞掷而来,哗啦一声碎裂在叶天士身前,瞬间茶水四溅,瓷片飞散,巨大的响声在夜晚空旷的养心殿内显得尤为惊心,本来立于一旁的李玉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御案旁,顿时手足无措。

  叶天士却面se未改,只是再次俯下身去,看着自己衣袍下摆边缘渐渐被茶水晕sh,那慢慢扩大的半圆痕迹,如同皇帝不可抑制的怒气,一点点发散在周遭静谧的空气里。

  看着叶天士那一副视si如归的样子,皇帝更是怒不可遏,仿佛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既愤怒又无力,于是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抬手指向叶天士,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已微微颤抖,怒声呵斥道:“说,令妃究竟给了你什么理由,竟让你忘了在这紫禁城里,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自古以来,天子喜怒不形于se,可眼前这个男子,颀长的身形立于书案之后,双目圆瞪,满面怒容,眼中竟升腾起狰狞的杀气,狠厉的目光在叶天士面前生生豁出一道生si线,仿佛只需眨眨眼,就能将他推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地狱之门顿开,可他反倒坦然了,若今日真是自己的si期,那凄风苦雨鬼哭狼嚎之势大可省了,他在走下去之前,愿向皇帝坦白一切,只为问心无愧,无牵无挂了。

  可令妃那理由,皇帝又如何能信?若是不信,那又该如何?世间痴男怨nv,皆因求而不得,反复追问,最后只是作茧自缚,又是何苦?

  深深叹了一口气,叶天士抬起头,直视皇帝暴怒的目光,语气竟异常平静:“回皇上,令妃娘娘说,她怕疼。”

  最后这三个字一落地,连跪在一旁的李玉都忍不住“啊”的一声抬起头,张着嘴巴抻着脖子惊讶地看向叶天士,复又转头去瞧皇帝,只见皇帝双肩微微抖动,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双手撑住书案,身t前倾,紧抿的嘴角溢出一丝轻蔑的嘲笑,眯起眼睛,道:“怕疼?呵,你竟敢用如此荒谬的理由敷衍朕,当真是罪该万si!”

  皇帝气得双掌猛击书案,砰地一声如晴空响雷,继而咬牙切齿道:“朕要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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