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昨日(6)

  阴原晖轻轻摇头,“你是在说我的名字,对吗?我听得懂你说的话。”

  “我很抱歉。”

  江韫之看着她,此刻的她早已换下了裙子,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男士衬衫,衣摆扎进深色的长裤里,简单干练。绝美的脸庞上仍化着淡妆,浓密的睫毛下澄澈的眼睛里像是漫天无光的漆黑雪域,没有她那青春年龄及不凡地位所该有的热情与光芒。

  “不,我喜欢你说的。”阴原晖淡淡地笑了。

  “你的父母给你取这名字,也许是另一个解释。”江韫之想了想又说。

  “什么?”

  “阴后见朝晖。”

  “我喜欢你第一次说的。”

  两双一样淡漠的眼睛在顷刻间旁若无人地对视,眼里的雪域仿佛都在融化,阳光照耀在晶莹的冰体上折射出绚烂的热忱。

  阴原晖抿着唇,唇际的笑意有不可思议的激情。

  “我……”江韫之欲言又止,骤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在这里见人,今天的天气很好,我的心情也很好。”阴原晖握着自己的手语无伦次地说着,不自觉地低下头又抬起来,“能认识你,我很高兴。噢,还有玛拉。”

  这会儿的玛拉依然沉浸在她那几套舞裙里,细致地从各个角度研究它们的暗纹和缝制工艺。

  “我也是,我很荣幸。”

  江韫之在心里揣测她的态度,从她们来这里见她,她神情平和,很有耐性地给玛拉展示她的裙子,眼神却是冷淡的,疏离感不言而喻。到这一刻,她们的距离仿佛拉近,阴原晖的眼神变得柔和,而这是因为她说了那句对她而言并不算尊重的话——阴云笼盖,朝晖未见。

  分别之前,阴原晖忽然问她,“七月份你有空到莫斯科吗?”

  “有的。”

  “那个时候,将是我第二次跳吉赛尔,你会来看吗?”

  她就是跳吉赛尔成名的,江韫之欣然点头,“一定会的。”

  阴原晖微笑着点头,“我会很期待你的到来。”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江韫之看着玛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翻出她带来的简单的作画工具,素描纸和炭笔,她打算把阴原晖的舞姿画下来。

  “我想我们要在欧洲待到七月份了,你要吗?”玛拉一边画画一边说。

  “当然。”

  “我只看过她的一次表演,今晚是第二次。她简直太完美了。七月份的莫斯科真是太叫人期待了,吉赛尔,她要第二次跳吉赛尔。现在想想错过了第一次真是遗憾,距离她第一次跳已经六年,相距六年总是不一样的。”

  江韫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她的画法温柔细腻,线条干净,饶是她这种不怎么会欣赏艺术的人看她的画也会觉得心旷神怡,就是不知道她的画能值什么价钱,她没开过画展,没卖过画,他们家里有个房间是专门用来放置她的画的,她经常告诉她,喜欢哪幅就拿回家挂着。

  玛拉的背后是拜尔德·法兰杰斯,凭这点她要在文艺界立足轻而易举,可她没有这个心思。

  “你觉得她跳得怎么样?”江韫之问。

  玛拉停下笔,表情愉悦,缓缓的呼吸却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