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黑色天花板上映着纷繁纹理, 从墙缝里溢出的幽蓝色光。

  陆相思坐在床上。

  感受到机器在脚腕处工作。

  打了麻药,但还是有疼感。

  她转头,看到边上陪着她的梁裕白。

  衬衣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大片胸膛, 皮肤在暗光下是病态的白, 显得纹身更加的突兀, 明显, 看清了,会让人从心底滋生寒意。

  黑色线条一笔一划描绘的,是心脏。

  脉络筋骨张牙舞爪。

  而心脏的最上方,是一朵玫瑰。

  就连玫瑰,也是沉沦于黑暗。

  陆相思问他:“你是不是, 很早就想过了纹什么?”

  梁裕白说:“没有。”

  “那你……”

  她想到一进店, 他便拿出手机,和纹身师看。

  梁裕白说:“有时候醒来,会画点东西。”

  遇到她以来,他总会做与她有关的梦。

  每一个梦里, 她身边都有玫瑰。

  玫瑰红得像血。

  而他是拱手将心脏交给她的人。

  浸泡着血的心脏,和玫瑰融为一体。

  他躺在床头,唇上烟丝缭绕,模糊他的眼,梦魇般操控着他的理智, 他险些无法正常生活, 如行尸走肉般地,在画板下留下些东西。

  却不是红色的玫瑰。

  因为在黑暗中,所有的颜色都被吞噬。

  除了黑,就剩下白。

  玫瑰鲜艳地滴血。

  溅在地上的, 是他的灵魂碎片。

  他的人生本就只有黑白二色,不可能有别的颜色,就连灵魂也是。

  陆相思怔了怔,“我好像没有看到过你画的画。”

  梁裕白说:“在老宅。”

  “你爸爸那里吗?”

  “爷爷那儿。”

  她问:“还有别的吗,我想看看?”

  梁裕白把相册打开。

  她一张一张地翻看。

  所有照片都是黑白的,没有其他的色彩。带着消极的,沉重的,压抑的,看就了令人喘不上气的逼仄感。

  她问:“没有别的颜色的画吗?”

  梁裕白想了想,“有。”

  陆相思:“画的是什么?”

  他嘴角轻扯,低垂的眼睫,似嘲讽:“家庭作业。”

  陆相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凑近他耳朵,轻声说:“以后,有我陪着你了。”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安慰。

  但至少,他笑了。

  脚腕处传来的痛感令她轻嘶了声,纹身师充满歉意地说:“脚腕处本来就比较敏感怕疼,你再忍忍。”

  陆相思嗯了声�